碧落本就身子弱,她小心讓碧落養着,眼看就要養的差不多了,這一推直接將傷口推退了小半。

    她冷聲:“我一直未與你撕破臉皮,不是怕你,是我念着以前那點情分,不願意把事情鬧的那麼難看,但今日是你硬要逼我。既然你那麼想知道,那我就和你好好扯一扯,到底是我沒資格還是你沒資格。

    你們母女倆這些年能活的這麼順風順水,靠的是我吧?是我讓人給你們恩待,提高你們的生活水平。你們母女倆喫我的東西,享我的恩德,到最後一個要殺我,一個來質問我......怎麼,還希望我把脖子遞給你們,由着你們宰殺?

    宋雁聲,你口口聲聲說這些年對我的情分,但你動腦子好好想一想,究竟是你受我的情分多,還是你給我的情分更多!”

    這些年宋雁聲處處受原主的照顧,就是在皇家學院,也有原主派去的人照顧她,收買了不少負責起居的小廝侍女,樣樣都爲她做到最好。

    宋京姝聲音毫無起伏,就像是在說着別人的故事般,卻將宋雁聲逼的臉頰通紅,半響也說不出一句旁的話。

    作爲飽讀詩書的她,當然知道宋京姝話中的意思,換句話來說,她其實一早心裏就明白這些道理,只不過不願承認罷了。

    明明以前什麼都聽她的,萬事都以她爲尊,事事不行的二妹妹,忽然變得牙尖嘴利,還那般幸運,有太子等尊貴的人護着,她不願承認自己不如宋京姝。

    只要不承認,她就可以理所當然的告訴自己,那些人有朝一日定會發現她更好......

    也正因爲有這些道理撐着,才讓她遲遲沒有做出什麼過分舉動。

    如今被這麼挑開擺在明處,倒讓她不知該說些什麼了,甚至有些沒有底氣。

    綠柳見宋雁聲一副要被急哭了的樣子,氣呼呼的踏步上前,“大小姐那般對郡主好,郡主在這裏清算情分,不覺得太過分了嗎?誰多誰少,這個重要嗎?倘若郡主真的對小姐好,不會到現在也沒回答小姐的問題,直接跳過獄門逼瘋姨娘一事。究竟是郡主不願說,還是心虛不敢說!”

    宋京姝都要被綠柳這些雙標的話整笑了。

    先比較情分的是她們,現在來說清算情分過分的也是她們,當真是賊喊捉賊,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她二話沒說,走上前揚手就甩了綠柳一個巴掌。

    啪——

    清脆響亮的聲音直接驚呆了其餘兩人。

    綠柳腦袋被打的猛朝一旁歪去,踉蹌幾步差點沒站穩,腦袋上的發包更是搖搖欲墜的,足以見得力量之大。

    她不敢置信的捂住臉,臉上的五個手掌印清晰可見,腫的緋紅。

    “綠柳!”宋雁聲失聲喚道。

    綠柳眼淚直閃,“大小姐,大小姐,郡主竟然敢打奴婢......你可得替奴婢做主啊,哇哇哇......”

    主僕二人鬧的動靜頗大,不過一會就有些侍女小廝朝這邊不停看。

    宋京姝甩甩髮疼的手,心中無比後悔,該死,早知道力是相互的,她就用腳踢了。

    不過表面依舊沒有顯露半分,她擡起下巴,學着原主驕縱不可一世的牛叉樣子,“奴婢以下犯上,我還打不得你了?我家碧落救主有功,剛剛纔養好了傷,就被你推到地上,你就是變相的不將主人家放在眼裏,不將宋府放在眼裏,就算是告到爹爹面前,也沒有誰會說我哪做的有錯!”

    “你,你!”綠柳急紅眼,氣的半響沒有說話。

    她知道宋京姝所說沒錯,於情於理她都不佔理,可她不過是爲大小姐抱不平,她哪裏做的有錯呢?

    話說回來,明明就是宋京姝自己小肚雞腸!

    碧落不過是被她推了一下,這不是還好好的嗎?

    “小姐,奴婢就是做的再不對,也應該小姐教訓,郡主今日越過小姐打我,明擺着沒把小姐放在眼裏。”綠柳握緊了宋雁聲的手,“奴婢委屈沒什麼,就是怕小姐受了委屈也不敢開腔啊。”

    宋雁聲心頭一動,那搖搖欲墜的退縮想法轟然倒塌。

    周圍的下人不停指指點點,不少諷刺嗤笑聲傳進她的耳朵裏,激得她內心那唯一念着的情分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擡頭望了一眼宋老夫人毫無響動的院子,心中不停失落。

    祖母不可能聽不見一點風聲,卻始終沒有派出一個人來替她說過話......這幾日她那般小心翼翼表的孝心,到頭來還是個笑柄。

    宋府的人,果真沒一個好東西。

    宋雁聲越發覺得宋京姝欺人太甚,自己已經步步退讓,還那般可憐,有理握在手裏,心中忽然底氣十足。

    “二妹妹,綠柳是我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奴婢,你如此行爲,可有將我放在眼裏?我如今姨娘、弟弟都沒了,二妹妹爲何還要緊緊相逼呢?”

    “你姨娘是自作自受,宋子安又不我殺的,綠柳又冒犯我在先,你這句緊緊相逼屬實讓人有些看不懂了。”

    宋雁聲身子一僵,不知看到了什麼,忽然哽咽道,“若妹妹還留有一絲情分,就請告訴我姨娘最後對我說了什麼,或者你對姨娘做了什麼,今日若聽不到結果,我便不會走了!

    二妹妹不用以姨娘什麼也沒說,你也沒做什麼這種話來搪塞我了,如果沒有個結果,我下午便去太子府,求太子查明真相!”

    宋京姝:“......”這主僕二人,腦子的確問題不淺。

    都有被害妄想症呢?

    她正想說話,一道淡漠的聲音先一步響起,“郡主所言屬實,沈姨娘死前的確沒提及過你,她也沒對姨娘做過什麼。”

    幾人齊齊轉身,便見少年穿着玄色衣裳,步伐緩緩的走來。

    少年面若星辰,身子羸弱,聲音雖不大不小,卻足以令所有人聽清。

    宋雁聲與宋京姝都愣住了。

    後者驚訝他會幫着自己說話,前者卻是氣江媵辭不幫她說話。

    她扯了扯嘴角,“質子怎知道二妹妹就沒有說謊?我只不過是想求個真相,卻不想被四處搪塞,個個都在與我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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