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動靜引來了周圍其他人的圍觀,亦引起了唐清蘭的注意。
發現賈氏正怒目瞪着自家的幾個孩子,上前道:“賈姨,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賈氏冷哼一聲,“唐氏,你家這幾個孩子這是要上天啊!都欺負到我老婆子的頭上了!”
唐清蘭聞言一怔。
眉頭輕輕的蹙了一下。
對這位賈氏的秉性唐清蘭是知曉一些的,此老婆子非常愛貪小便宜。仗着自己是長輩,經常倚老賣老,對後輩巧言令色。
唐清蘭的性子則是不大喜歡與人計較的性子,以前賈氏到家中做客,唐清蘭就算心裏不喜歡她,但是表面都是對她以禮相待。
所以,聽到賈氏說她家的孩子欺負了她,唐清蘭是完全不信的。
不過,到底不想鬧得太難看,她好言好語道:“賈姨,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賈氏又冷哼了一聲,揚聲道:“方纔周圍這麼多人可是都看見了,你家兩個小的衝過來二話不說把老婆子我撞翻在地。”
“葉氏剛把我扶起來,你家大的又揚手拍我,要不是葉氏一直扶着我,我怕是又摔了!”
“唐氏,看在你往日待我還算有禮的份上,你現在當着衆人的面,給我賠禮道歉,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
賈氏揚着下巴,一副你今天不給我賠禮道歉罷不了休的姿態。
唐清蘭看了眼瑞瑞和芸芸,皺眉道:“她說的可是真的,你們當真撞了她?”
瑞瑞和芸芸生怕被誤會,有些着急起來。
“是她先罵爹和孃的!”
“對,她還說姐姐是沒人要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雖然沒有完全將賈氏方纔的話還原,但是將意思都表達得差不多。
唐清蘭聽了之後,臉色也立馬變得難看了。
她一改往日的柔弱,目光直視着賈氏:“賈姨,你方纔當真說了這些話?”
賈氏心底閃過一陣心虛,不過很快,她又將這些心虛壓了下去。
梗起脖子道:“我就算說了又如何?難道老婆子我說錯了嗎?”
“唐氏,你既然喊我一聲賈姨,我便是你的長輩。不是我說,你家這幾個孩子是真沒教育好,一點長幼尊卑都不懂!”
“尤其是你家大女兒,這小氣吧啦、目無尊長的性子,可要好好改一改。被太子退了親,名聲本來就不好了。要是再這般做派,以後怕是真的沒人要!”
唐清蘭原本就是極力忍耐着。
聽到賈氏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就算性格再好說話,這會兒也忍不了了。
她上前一步道:“我喊你一聲賈姨,是因我是個懂禮數的人,但是,你到底也不是我親姨。我家的孩子有沒有教育好,是我家的事,不必您代勞。我家如如以後能不能嫁出去,也不用你操心。”
唐清蘭的聲音雖然柔軟,但是卻字字清晰。
賈氏大概是從來沒有見過唐清蘭這麼跟自己說過話,整個人都震驚了。
眼睛瞪得大大的。
唐清蘭到底也不想真的弄得那麼難看。
對賈氏說了這番話後,態度稍稍軟了一些。
賈氏已從震驚的狀態中回過了神。
“就只是道歉?這麼說你承認你們不對了?”
“既然承認了就好,不過僅僅只是道歉頂什麼用?”
“我說了要賠禮道歉就要賠禮道歉。”
“如今這種情況,我也不爲難你,給我三條魚,今天這事兒就算了。”
賈氏態度依然很強硬。
那副模樣,彷彿在說,只要你們給三條魚,這是便宜你們了!
靜靜立在一旁的祝如如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賈氏立馬朝她看過來,皺皺眉頭:“你笑什麼?”
祝如如挑挑眉:“沒笑什麼,只是覺得今天大開眼界了。”
“我自認爲我見過不少臉皮厚的人,但是,還從來沒有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
祝如如話語中雖然沒有點名道姓,不過在場的,只要有一點理解能力的,便知道她說的這個“臉皮厚”的人指的是誰。
賈氏自然也聽出來了。
她臉色當即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不過,她依然裝作沒有聽出來。
“你這麼陰陽怪氣的,是在說誰呢?你娘都當着大夥兒的面承認了,是你們不對。”
“我也是看在你們都是小輩,不懂事的份上,纔不與你們計較的。”
她轉臉看向唐清蘭:“唐氏,廢話也就不多說那麼多了,你就說,我剛纔說的,你同意不同意?”
“不同意。”這三個字,是祝如如回答的。
她上前一步,望着賈氏,忽然問她:“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
賈氏轉過頭來,對上祝如如的目光。
她沒有回話,不過眉頭卻是皺了皺。
祝如如也沒真想她回什麼,自答道:“我最討厭別人惦記我的東西。”
“魚是我的,我想給誰就給誰,想不給誰就不給誰。至於你嘛,我寧願把魚丟山裏喂狼,也不會給你。所以,你就別惦記了。”
“趁我現在心情還沒有徹底不好,給你三個數的時間,趕緊消失在我面前。”
“要不然,我不確定我會不會真的給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目無尊長!”
祝如如說話依然是不緊不慢。
但是卻有一股無形的壓力感。
賈氏其實也是個欺軟怕硬的。
這會兒她心底油然而生起一股害怕的感覺。
她心裏開始有些沒底了……
要不要繼續鬧下去?
就在賈氏思索還要不要繼續鬧下去之時,祝如如已經開始念數了。
“三,二……”
數字念得很緩慢,但是卻彷彿能敲入人的心窩。
在祝如如數到“一”之前,賈氏總算搶着開口了:“行行行,我走就走,今天算我老婆子倒黴!”
“亂了亂了,這世道亂了!小輩兒全都無法無天了!”
嘴裏唸叨着這些話,賈氏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