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蘭卻是很堅持:“二弟妹,你先告訴我們,你要借錢做什麼?”
唐清蘭總覺得這其中怕是不簡單。
面對唐清蘭的追問,梁氏卻依然不肯說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忽然一道小孩的聲音大聲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娘爲何要借錢!我娘她,她和我爹欠了別人很多錢,嗚嗚嗚……”
他話音還未落,嘴巴便被人給捂住了。
衆人紛紛擡眼看過去。
說話的小孩正是梁氏的小兒子祝才彥。
而捂他嘴巴的是祝鴻江。
祝鴻江知道梁氏要跟祝如如開口借銀子,他沒那個膽兒面對祝如如,只要一想到祝如如曾經扎的他那一簪子,他心裏便有些瘮得慌。
所以他拉着祝才彥躲在後邊。
這整座房子也就那麼點大,院門這邊的動靜,祝鴻江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和他站在一起的祝才彥,也聽到了。
聽見大家逼問她娘爲何要借銀子,她娘半天不說話,祝才彥忍不住地就衝出屋子說了出來。
祝鴻江回過神追過來捂他的嘴時,已經來不及了。
祝才彥的話,讓唐清蘭葉氏祝鴻河等人皆驚得一怔。
“二弟妹,你和二弟欠別人錢了?欠了多少?”驚愣過後,唐清蘭忍不住地又發問。
梁氏見事情已經被祝才彥抖出來了,也就不好再堅持什麼,說了一個數目。
唐清蘭直接就瞪大了眼睛。
“五十兩?你們欠了別人五十兩銀子?你們怎的欠下了這麼多銀子?”
普通的農家,一個月也只要花一二兩銀子。
而三房修建這棟房子,總共也才花了二十幾兩的銀子。
他們竟然欠下五十兩銀子!
這到底做了什麼,欠下了這麼多銀子?
“大嫂,你就別問我原因了,債主說三天內必須要至少還他們一半的銀錢,要不然就要把彥兒帶走。還要,還要砍我們一條手……”說到這裏,梁氏都快要哭出來了。
她是真的怕了。
這筆錢,是在差不多三個月前欠下的。
至於是如何欠下的……梁氏只要一想起來,便悔不當初。
三個月前,梁氏見着祝如如一家老是從鎮街上買不少東西回來。一板車一板車地往家裏搬。她自然是眼紅得不行。
但是梁氏也知道,祝如如非常不待見他們二房。因而她也就沒有再那般厚着臉皮到祝如如家來討要了。
她知道,即便她討要了,也要不到,可能還會被羞辱。
不能來要,梁氏自然存了滿肚子嫉妒怨憤。她將這些怨憤撒在了祝鴻江身上,成日嘮叨他。
祝鴻江聽不得梁氏的嘮叨,於是跑了出去。
讓梁氏沒想到的是,當天晚上,祝鴻江笑吟吟從外邊回來,不僅買了兩斤豬肉,還提着一大壺酒。
追問之下她才知道,祝鴻江竟然是去賭坊了!
一天在那兒,他用不到半兩銀子的本錢,竟賺了十兩銀子回來!
看着那十兩銀子,梁氏高興得跟做夢似的。
次日,祝鴻江再說想去賭坊,梁氏不僅沒有攔他,甚至還帶着祝才彥陪他一起去。
梁氏方纔的這番話,讓唐清蘭祝鴻河幾人又是倒抽了一口氣。
唐清蘭面容當即變得更加嚴肅起來。
“二弟妹,你和二弟是不是跟地下銀莊的人借了印子錢?你們是不是去賭坊了?”
唐清蘭之所以立馬想到了這個,是因爲這種事兒祝鴻江曾經有過前科。
那時候在京都,祝鴻江有段時間很沉迷這個,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在賭坊裏欠下了幾百兩銀子。
要債的人後來鬧到了祝洪濤面前,當時還有很多同僚在場,祝鴻濤沒臉極了。
他後來雖然替自己的這個混賬二弟擺平了這事,但對祝鴻江也嚴厲杖責了一頓。還停了他幾個月的月銀,並且讓他寫檢討悔過書,保證以後再也不犯……
二房忽然欠下這麼多錢,債主還如此兇殘,除了這個,唐清蘭想不到還有別的。
對於唐清蘭的這番逼問,梁氏哪裏敢否認,只是將頭埋得低低的。
“我是真沒想到,你們竟然這般……”唐清蘭都不知道說什麼了,轉臉看向祝如如,“如如,咱們走吧。”
流放的這一路上,唐清蘭對二房和三房,以及其他祝家人,心底其實始終是存有一些愧疚的。
畢竟確實是因爲他們大房,連累了他們一起被流放。
所以,梁氏之前就算說話再刻薄,再難聽,唐清蘭始終沒有說過什麼重話,也沒有真的把他們當成外人。
可這一刻,唐清蘭對他們失望極了。
這錢,別說她家如如不會借給他們,她也不會借。
因爲這種事情,是個無底洞。幫了他們這次,難保不會有下次。
看到唐清蘭一副不想管他們的神態,梁氏慌了,一把想要將唐清蘭拉住。
不過她還沒碰着唐清蘭的衣袖,被一旁的祝如如擡起一腳直接給踹開了。
剛剛祝如如一直冷眼看着,她老早就想將梁氏踹開了,忍到現在,算是對她格外開恩了。
將人踹開之後,祝如如就拉着唐清蘭直接往前走,“娘,別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人身上,不值當。”
“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嫂,如如侄女,你們難道真的要見死不救嗎?”
“三弟,三弟妹,你們也幫我說說話呀!幫我求求大嫂。”
眼看唐清蘭祝如如大步離開,梁氏更加慌了。
她忙從地上爬起來,不管不顧再次往祝如如唐清蘭他們衝了過去,張開雙手,再次攔在她們面前。
一改剛剛的卑微之態,梁氏面目再度變得刻薄起來。
“大嫂,如如侄女,我們二房淪到今天這樣的境況,你們必須負責!”
祝如如眉頭一皺,不想被她繼續纏上,準備再給她一腳。
梁氏卻忽然從袖子底下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也不知道打哪兒來的力氣和反應,她忽地將跟過來看熱鬧的祝雨姍一把拽在了手裏。
緊接着她將匕首抵在祝雨姍的喉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