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淼淼按照正常流程做完筆錄與季子書指控的一樣就說唐笑是持刀殺人未遂,大廈門口有監控，是集團安裝的。
季子書又找了大廈管理員和警察一起去拿監控錄像。
等出來的時候已經快九點,葉淼淼也恢復了正常，“季總,您應該也沒喫晚飯，我請您喫飯吧。”
恢復正常的葉淼淼有些緊張,季子書不知道她在緊張什麼，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了一遍,因爲是設計師她穿的並不是正式的工裝，不過也不像別的設計師穿的花哨,簡簡單單的襯衫和短裙,長髮綁成隨意馬尾,露出整張白皙的臉。
“好。”季子書其實已經喫過了，是從飯局上下來的，來這邊拿東西正好看到了葉淼淼。
喫飯的地方是葉淼淼挑選的，一個安安靜靜的奶湯魚火鍋店。
鍋底是奶白色，魚是現殺然後片成如紙一般的薄片鋪在盤子裏，蘸料需要自己去裝。
“季總您喫辣嗎？”葉淼淼起身去調料區的時候又問了季子書，她覺得他這種身份可能不會自己動手。
“喫的。”季子書不是不會自己動手,其實他不是很想吃了,但是她問了他也就順嘴答了。
葉淼淼給他做的蘸料中規中矩，給自己的紅色剁椒很多，看着就讓人覺得辣。
奶白色的湯被煮得翻滾,熱氣撲面而來，空調送出來的涼風又讓人感覺不到熱，但是白色蒸汽卻翻滾不止，把兩人團團圍住，就一張桌子的距離似乎都看不太清楚對方的表情。
服務員過來煮魚讓蒸汽散去，季子書發現葉淼淼眼眶紅紅的，果然是哭了。
他伸手遞給她一張紙巾，她說了一聲謝謝，然後開始低頭喫魚。
季子書沒動筷子端過茶杯喝了一口，看着葉淼淼喫。
她喫的速度不快，卻喜歡裹着很多辣椒喫。
葉淼淼不太能喫辣，她只是想借着辣味掩飾自己哭的痕跡，沒想到這剁椒辣的要命，吃了兩口她就感覺嘴巴都不是自己的了。
眼淚唰唰往下掉，因爲喫東西掩蓋了哭的聲音。
“葉淼淼……”季子書伸手把她的蘸料碗換成了自己那一碗，“喫太辣胃難受。”
“對不起，咳咳……”葉淼淼也不知道爲什麼道歉，只是怕自己的負能量影響到了他，結果因爲太辣說話吸了冷氣被嗆得咳得停不下來。
季子書替她倒了一杯水，又起身幫忙拍背，折騰半天她纔好點，不過樣子卻是狼狽極了。
“還喫嗎？”季子書問。
葉淼淼搖頭，“不吃了。”
她說完他先一步付了錢，彎腰替她拿上包陪着她出門。
他的車就停在路邊，出門後他又去隔壁小商店買了一版娃哈哈，今年新上市的一種奶味飲料，兩個妹妹喜歡，他嘗過甜滋滋的解辣可以。
上車後他發動了車子，打開了空調，把外面的熱隔絕在了窗外。
季子書把挽在手臂上的西服丟到了後座，車裏的空調徐徐送出冷風，他把飲料遞給葉淼淼，“喝點，可以解辣。”
葉淼淼愣愣的看着他，接過他遞上來的娃哈哈。
許是季子書太溫柔了，也可能是葉淼淼本來就想哭，這一句話剛說完，她就哭起來了。
季子書坐在一旁看着她哭，他覺得葉淼淼這個人挺矛盾的，長得乖乖巧巧那張臉極具欺騙性，可他也看見過她毫不留情罵人打人那個勁兒也不弱。
可哭起來又很脆弱，彷彿看到過的印象都被摧毀，她哭起來也不嘶聲力竭，更沒有刻意的我見猶憐，真的是那種很傷心又無可奈何的哭泣。
漂亮的雙眼裏彷彿都是絕望。
會讓人很心疼。
季子書拿過車裏的紙一張一張的遞給她。
他終於知道自己爲什麼總莫名會關注葉淼淼了，因爲這會讓他看到曾經的自己，不管多麼故作堅強的樣子，眼睛裏都藏着心事。
那時候他好像也特別無助和絕望過，有種自己十分多餘的感覺，而且那時候年紀小，身邊也沒有人，甚至連很多話都沒人說。
所以當看到她的時候會忍不住多關注她，心中的保護欲會十分強烈。
葉淼淼哭了很久，哭到有種自己都要缺氧的感覺，最後靠着車椅睡着了都不知道。
她對季子書真的極其放心，兩次毫無防備的在他面前睡過去。
季子書拿了紙幫她擦乾眼淚，又把自己外套給她蓋上，直接把車開出了城市。
時代發展越來越快，城市變化越來越大，這一路全是閃耀的霓虹，路上小車也多了起來，道路兩邊全是熱鬧的商店和夜市。
季子書還記得以前這一條路到了晚上除了路燈，行人寥寥無幾，更別提車了，偶爾能看到一輛自行車。
以前出城很快，現在開車都需要一段時間門了。
葉淼淼是被顛簸醒的，醒來就看到車子行駛在黑黑的山路上，車窗外兩旁都是黑壓壓的樹木。
夜色籠罩下，獨有車前的亮光。
“季總？”她回頭叫他，哭着睡着了，醒來嗓子啞啞的，也有點害怕。
“醒了？”季子書回頭看了她一眼，“現在才知道害怕？那怎麼會大膽的在我跟前睡着？”不僅睡着一次，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季子書都不知道她是太信任自己還是太膽大。
他語氣裏調笑意味很重，不過卻不讓人反感，恰到好處的反問。
葉淼淼也不清楚，她防備心其實很重，但在他跟前好像自動就卸下防備了。
季子書見她愣愣的不說話，開口解釋道，“別害怕，看你挺難過的，帶你去看星星，有人跟我說過，所有開心不開心的都可以和星星說，它們能幫你守着祕密也能讓你擡頭就看見替你收藏起來的開心。”
他知道葉淼淼藏着事，不願意說，他也沒有探聽別人祕密的習慣，其實要查她很容易，但是他不想查。
“謝謝你。”
季子書找的這個地方可以說是荒無人煙，葉淼淼不知道京市周圍還有這麼個地方，車子停在身後的露臺上，她下車後四周樹影晃動，踩在地上能聽到樹枝被踩斷的聲音。
在空曠的山頂顯得格外突兀，葉淼淼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害怕嗎？”季子書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