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思考了一夜,也沒想通那個問題。
不管是楊暖口中說的大師姐,還是之前一同前往石陽城的姜師姐。
他都想不明白,這兩人的惡意究竟從何而來。
至於他自身爆發出來的憤怒,他倒是想通了。
“是因爲別人輕賤於我,說我是一條賤命,所以我纔會感到憤怒!”
“這位素未謀面的師姐,雖然你我之間並無關聯,但既然你觸犯了我的尊嚴,此仇我張雲必報之!”
“你當爲你的言行,而付出代價!”
他實在想不明白,外門弟子是招誰惹誰了,爲什麼要被人說成是賤命一條。
這不是莫名其妙嘛!
無冤無仇的就要招惹別人,觸犯別人的尊嚴,真是有病!
那位姜師姐也是,就算不與人爲善,也不要平白無故的去給自己結仇啊。
莫名其妙地說一通莫名其妙的話,她們到底爲的是什麼呢?
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實在是太深奧了。
張雲想不通,也懶得去多想。
準備等日後有了時間,去找阮師姐解惑。
至於白露峯,他心底暗暗下定決心。
若是那大師姐不肯向自己道歉,這白露峯不去也罷!
原本他還計劃着儘快修煉,成爲白露峯的一份子。
現在想想,那還是算了吧。
就算不加入上五峯,還有其他山峯等着他挑選,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調整好了心情,張雲從水池裏撈出羊皮紙,耗費約莫一刻鐘的時間消耗光其中的靈韻。
之後,他便進入到入定狀態,開始日復一日的修煉。
……
山中無歲月,寒盡不知年。
一旦進入了修行的狀態,就不知道時間流逝得有多快了。
不知不覺當中,大雪再次覆蓋了紫陽山的山頭,把這裏點綴成了冰雪世界。
這一天,他來到舞劍坪,來到這個巨大的廣場一角。
坐在臺階上,張雲的胳膊搭在膝蓋上,託着下巴觀看各個演武臺上的戰鬥。
舞劍坪是煉氣期弟子相互比試,彼此驗證戰鬥技巧的地方。
這裏有數十個“演武臺”,每個演武臺上都有保障安全的法陣。
只要不動用法器,不動用符寶,便能保證比武之人的安全。
張雲這是第一次來到舞劍坪。
之所以過來,主要還是因爲前兩天的時候,阮師姐在爲他慶生的那一天,跟他提了一嘴:不要總是一個人待在屋子裏修煉,沒事多出來走動走動,認識認識新的師兄、師姐。
雖然他對此不太認同,但畢竟是阮師姐的建議,因此纔有了這一趟的旅程。
只是當他親自前來觀望過後,卻是對這處地方大失所望。
演武臺上比試的弟子,他們對靈根的理解太粗淺了。
粗淺到讓張雲對他們之間的戰鬥感到索然無味,忍不住哈欠連連的地步。
他的要求也不高,不求如雲凝香師姐那般,表現出化腐朽爲神奇的程度。
但至少,一羣煉氣中期、後期的弟子,怎麼也得表現得比他這個煉氣初期的弟子要強一些吧?
可是呢,這些人除了會用雄厚的靈氣對轟之外,那可真就沒什麼其他亮點了。
水靈根的“勢”,木靈根的“巧”,土靈根的“堅”,金靈根的“利”,火靈根的“辣”,一個都表現不出來!
這都什麼玩意兒啊?!
真就把五行靈力當成無屬性靈氣來用了唄?
他們修煉靈根,究竟是爲的什麼呢?
張雲不理解,他已經失去耐心了,懶得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
而就在他即將要離開的時候,聽到了場地內的歡呼聲。
離開的腳步頓了一頓,轉頭朝那個方向望去。
“嗯?她不是那個金光瓷娃娃嗎?她怎麼會在這裏?”
張雲看到駱芸就跟嬌豔的小孔雀一般,身上散發着狂熱的熱情,頓時來了一些興趣。
看到她,張雲就感覺自己看到了火焰,看到了夏日的熱浪撲面而來!
那種熱情洋溢,那種光芒四射,在他的內心掀起一絲波瀾。
原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死氣沉沉的。
原來,還是有人能夠把火靈根的浪漫和狂放給展現出來。
只是……她似乎是內門弟子吧?
看到駱芸身上的紅色服飾,張雲心中有一個模糊的答案。
可能並不是外門弟子不想抓住五行靈根的特徵,而是他們無力去領悟其中的精髓。
如果沒有羊皮紙的話,他對水靈根的掌握也到不了現在這個程度。
或許,是他對外門的師兄、師姐抱有太高的期待了,這可能真怪不了他們。
思索間,耳邊傳來一道慵懶的嗓音。
“喜歡出風頭唄,還能是因爲什麼?”
嗯?
這聲音聽着怎麼好像有些耳熟?
張雲一愣,腦海中自動浮現出聲音主人的身影,巨大的驚喜從胸膛內洋溢出來,讓他整個人都忍不住爲之興奮起來。
“師兄!好久不見!師兄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跟帶他上山的師兄重逢,這也太巧了!
強忍着心底的激動,轉過身去。
就看到師兄朝他擠了擠眼睛,俏皮地道:“好久不見,小云,叫一聲王師兄聽聽,好久沒聽到你叫我師兄了。”
“王師兄?”
張雲燦爛的笑容裏,多了點小小的疑惑。
王成昱朝他點了點頭,道:“對!王師兄,王成昱,王師兄。”
此前約定過的,若是有再次相見之時,他會親口將自己的姓名告訴張雲。
雖然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但王成昱說到做到。
“可是……我現在還是個外門弟子。”
張雲先是一喜,但他立馬又覺得這個重逢的時機不好,很是苦惱地撓了撓頭。
如果他是內門,或者是親傳,那該有多好?
兩人之間的地位相差不會太大,定然能有許多共同語言。
而像現在這樣,那太尷尬了,張雲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哪怕再親近的人,兩人之間的身份、地位若是相差太大,都必然會走向形同陌路。
對此,張雲深有感觸。
看着王成昱身上那純白的,不屬於任何一個山峯的,獨一無二的服飾,張雲心中不由感到惋惜,他們應該在晚些時候再次重逢的。
“你覺得重要嗎?小云?”相比於張雲的失落,王成昱卻顯得十分灑脫,他問:“當你還是凡人的時候,我便把你視爲師弟,難不成你變成外門弟子,就會改變師兄對你的看法了?”
聞言,張雲搖了搖頭,他有些尷尬地道:“我只是有些惋惜,總感覺還是太快了一些。”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了,世上哪有那麼多十全十美的事情?”
王成昱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按臺階上坐了下去,“師兄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不過那重要嗎?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有你這麼一個有趣的孩子,你知道你有一個無所不能的師兄,這便夠了。
身份、地位、實力、財富,這些只不過是外物罷了。當我在乎它們的時候,它們是寶貴的資源。可如果我不在乎了呢?那就是一坨粑粑!”
說到這,王成昱挽住張雲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問:“你會爲了一坨粑粑,跟別人決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