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力低微、人輕言微的狀況下,還是老老實實避避風頭吧。”
“至少先把當前的危機躲過去,等風頭過了之後再出來四處轉轉。”
張雲對自己的實力有清楚的認知,他很清楚煉氣期在修行界,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哪怕在同期修士當中實力再怎麼樣,到了築基期高手面前,還不是被人隨手拿捏?
修行界可不是煉氣期修士的修行界,他還沒有資格在這個舞臺上翩翩起舞。
該低調的時候絕不能招搖過市,在風雲詭譎的修行界,作死就一定會死,沒有人能夠例外。
“你倒是想得挺透徹,年紀輕輕就能沉得住氣。”
王成昱饒有興致地看着他,問道:“你就不覺得憋屈,沒有一種想和這個世道對着幹的衝動?”
“沒有。”張雲輕輕搖頭,淡淡道:“只有不知死活的,和被老天偏愛的,纔有那個資格去驕縱,我不想死,更不願意去賭自己就是那個被偏愛的幸運兒,所以我不會放縱自己。”
“小小年紀就想這麼多,跟個心機深沉的小老頭一樣,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纔好。”
王成昱嗤笑搖頭,擡手拍了拍張雲的肩膀,“不過這樣也好,只有謹慎的人才能活得長久,能在修行這條路上走得更加長遠,小心一些總歸是不會有錯的。”
說罷,他朝張雲揚了揚下巴:“師兄送你到祕境修煉?”
“不了。”張雲拒絕道:“我在千機閣訂了煉器爐,得一個月才能交貨,我還是找個地方躲躲,等拿到東西再動身。”
“這種事情找旭日峯上的師兄、師姐幫忙就好了啊。”
王成昱哭笑不得,什麼事都要親力親爲,這又是何必呢?
“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事情確實都只能靠自己,但這點小事還是可以麻煩一下別人的,又不是什麼大事。”
帶着無奈的語氣說着,王成昱態度強硬地替他做了決定:“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到時候我看看誰有空路過蒼茫山,等東西造出來之後,我讓他給你捎過去。”
“這不太好吧?太麻煩師兄他們了。”
“沒什麼麻煩的,只是順路的事情罷了。”
但凡是旭日峯上的人,他們都經常要到蒼茫山闖蕩,對於旭日峯弟子而言,這確實是一件順手而爲的小事。
得知這不會麻煩到別人,張雲也就順坡下驢了。
商量好了取東西的日期之後,他跟大師兄告別,踏上了前往祕境的路程。
原本王成昱是準備送他過去的,但被張雲的一句話給堵了回去。
“我都已經煉氣後期了,要是再麻煩師兄親自接送,那也太不懂事了。”
聽他這麼一說,王成昱也沒有辦法。
確實,張雲已經不是那個脆弱到隨時都需要保護的小幼苗,雖然他現在還沒有成長成爲一棵大樹,但也確實是該獨自經歷風雨,試着在修行界中立足。
見他堅持獨行,王成昱也沒有強求,只是目送張雲離開。
“就是不知道沒有師門遮風擋雨,能不能在狂風暴雨中成長起來。”
“唉,真是可惜,你要是火靈根該多好,哪怕是在野外,一樣能受到師門的庇護。”
“冰靈根的話,那就只能依靠你自己,在祕境中闖蕩了,希望你能安然成長吧……”
有錢了之後沒有大肆消費,也沒有四處招搖,這在年輕人當中實在是太難得了。
他天生就是該修行的料子,但奈何靈根不同,沒有辦法一起行動。
在註定沒有辦法融入到旭日峯體系的情況下,王成昱也只能祝福張雲一切順利。
縱使王成昱在修行界裏的影響力再強,也沒有辦法把觸手伸到視線範圍之外的地方。
離開了他的視線範圍,張雲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
……
“昌師兄,探索祕境的弟子回消息了。”
“他們在新祕境北部的雪山上找到了顏師妹幾人戰鬥過的痕跡,順着那條道繼續走下去,他們找到了一處冰晶宮。”
“冰晶宮內存在別人修煉過的跡象,想來顏師妹他們就是在那裏遇害的。”
“但奇怪的是,他們過去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兇手的身影……”
晨曦峯,一處裝飾簡陋的房間內,負責開荒新祕境的荊萬清俯首作揖,對着蒲團上盤坐的昌清澤彙報祕境內的情況。
昌清澤表情陰沉,正在靜聽對方敘述的內容。
他的相貌與過去有了很大的不同,原本乾爽的一張臉上,多了燒傷所留下的疤痕,左側的半張臉近乎毀容,看得人是觸目驚心。
荊萬清在彙報情況的時候,忍不住頻頻擡頭側目過去。
這纔過去兩個月的時間,他想不明白昌清澤到底經歷了些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幅悽慘的模樣。
“看不到兇手的影子並不奇怪,那小子在這段時間都在雲臺仙境,怎麼可能會在祕境裏現身?”
昌清澤的嗓子似乎也受到了灼燒的影響,聲音變得乾枯而又沙啞,嗓音中夾雜着說不出的怨氣,就彷彿千年樹妖在搖晃着葉子,發出乾枯的樹葉在風中摩挲的沙沙聲:“哼!他倒是心大,明知我在找他還敢去雲臺仙境,找死!”
荊萬清聽着那古怪的聲音,忍不住全身哆嗦了一下,他擡頭望着昌清澤那張恐怖的臉,喉嚨連滾了數次,帶着不忍的表情欲言又止:“二師兄,你這是……”
“被旭日峯的瘋狗給盯上了,也不知道是怎麼招惹上那個瘋子的,早晚要將他碎屍萬段!。”
昌清澤咬牙切齒地說着,連朝荊萬清擺擺手:“先不管這個,你先說說雲臺仙境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九宗的船都飛回來了,不過情況不太妙,童嘉和冷江南都沒能回來,聽說是死在裏面了。”荊萬清連忙回答,低頭不敢再多看一眼,那樣貌配上猙獰的表情,陰森到讓他渾身戰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