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思考着什麼，或許他什麼都沒想。
但她就是不想發出任何聲音，對他進行干擾。
她就這麼安靜地等待着自己的最後審判。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謝霜才終於望着她，略有些艱難地問出了一個問題：“那個號……一直都是你？”
黎晴很乾脆地點頭，“一直都是我。”
“爲什麼？”謝霜在來之前，想了這麼多，一直在想着，如果是她家人出於爲她好的心情，做了種事情，而她知道也幫着隱瞞，那他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她的家人想要爲她好，而她肯定也不希望讓她的爸媽傷心難過。
所以他會覺得，如果是這種原因，他稍微委屈一下也沒有什麼。
可他不敢想，神祕賬號的主人就是黎晴本人。
他曾經確實有那麼些時候，靈光一閃，總覺得很可能是她，但這種想法也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他曾經毫不猶豫否定的猜想，竟然就是真相。
謝霜不能理解，完全想不通，黎晴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做。
她完全沒有理由，根本就沒有動機。
如果說一直都是她，那她早就知道他對她的感情了，還利用了他對她的感情……
黎晴看着謝霜的表情變換，也大概能猜到他現在情緒很雜亂。
“原因說起來挺魔幻的，我保證我說的都是實話，絕對沒有任何虛假。我希望你能夠相信，我並不是在爲我自己狡辯。”
黎晴從未在謝霜的眼前如此嚴肅，一看就是要說大事的表情。
謝霜背都跟着挺直了，沒有直接表態，只是安靜地等着她接下來的解釋。
“我在高二的時候，具體時間我已經不記得了。但在那天家長會結束，下大雨，我在教學樓下來等雨。這件事你還記得嗎？就在這件事之前的一段時間裏，我被一個系統綁定了。”
只這麼一句話，就已經讓謝霜更懵了。
就算黎晴預告過會比較魔幻，當她真正開始說的時候，還是超出了他的預計。
腦洞完全沒有往這個方向開！
“這個系統讓我知道了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的本質真相，他告訴我，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是小說裏的世界，小說的類型是追妻火葬場，我是文中的女主，而你是文中的男主。”
因爲過於震驚，謝霜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也就沒有發表什麼疑問，全程瞪大眼睛，傻傻愣愣的看着黎晴。
這也方便了黎晴能夠一口氣把事情說完。
“但是因爲我和你都跟原劇情設定偏離太多，很多原文劇情都不能進行，讓這個世界有崩潰的風險。這就是系統綁定我的原因，它讓我維護劇情，至少要讓劇情不要偏離太多。”
其實說到這裏，謝霜稍微一想，就能想明白所有的前因後果了。
只是他着實太驚訝了，就像短暫地失去了發聲的功能，完全沒想到要出聲說話。
黎晴看他沒吭聲，還以爲他是還沒有想明白。
罷了，反正她也決定要把所有的經過都說一遍的。
“第一個劇情就是我忘記帶傘，被困在教學樓裏，你把你的傘借給了我，自己卻淋雨跑開了。”黎晴垂下眼眸，“我可能應該要先跟你說一下原劇情的發展。”
謝霜已經回過神了，但看黎晴還在說，就一直都沒有打斷。
黎晴就從最開始的借傘，說到送禮物，到高考表白被拒，神祕小號……所有不能以前不能讓謝霜知道的事情，現在統統都傾倒出來。
謝霜在這短短一個小時內，直接把自己的三觀重塑了一遍。
但隨着黎晴的解釋接近尾聲，謝霜也意識到，所有這些事情，全部都已經是過去，黎晴揹負着這些，熬到了現在。
還有一個讓謝霜更加興奮的發現，原來以前黎晴對自己冷漠冷淡，全都是因爲要做劇情任務！並不是真心想要對他冷淡的！原來在自己愧疚的時候，她心裏其實也很過意不去！
黎晴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甚至連她爸媽不知道爲何恢復了劇情相關記憶這件事，她也跟他說了，因爲考慮到她爸媽曾經偷拍過謝霜，這種行爲總歸是不行的。
她就等着謝霜生氣發火，甩手離開，結果沒想到他還傻笑了起來？
……怎麼回事？？直接被氣傻了？？如果真是被氣傻了，那她也太罪孽深重了吧。
黎晴看着他這詭異的反應，忍不住問：“你沒事吧？如果你心裏不舒服，千萬不要憋着啊。”
“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打擊太大了。我欺騙了你這麼久，也一直都感到非常愧疚，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補償方案，甚至要補償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也是爲了證明我所說的系統確實存在的東西。”
黎晴喏喏地說，她還是第一次在謝霜面前氣勢這麼弱。
謝霜看着她，似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就好像完全不明白黎晴爲什麼要這麼小心翼翼。
先前他臉上的焦灼和緊張已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興奮，眼睛也亮如星辰，他上前握住她的雙手，十分期待地問：“所以你從來就沒有討厭過我，是吧？是這樣的吧？”
黎晴納悶了，這是重點嗎？重點不應該是他被騙了這麼久嗎？
他難道就沒有爲此感到生氣？
黎晴不能理解，他的重點也太歪了吧。
“我確實從來就沒有討厭過你。”黎晴嘆氣，“現在你也已經知道那個神祕賬號是我在背後操控了。所以我一直都知道你所做那些事情並不是自願，都是我威脅你的。”
“對，我也想明白了。”謝霜非常肯定地點頭，“所以這對於我來說不是好事嗎？”
黎晴覺得問號都快不夠用了。
“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黎晴非常懷疑他一時間受到的打擊太大，已經不太清醒了。
謝霜卻眼神清明，很認真地點頭：“我現在很清醒。”
黎晴：……
清醒？清醒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她看他就不太清醒的樣子，說話就像放屁一樣，他總不可能是因爲喜歡她真的到這種程度吧。
就算她也確實有苦衷才做出用小號欺騙他威脅他的事情，但就像他說的，哪怕是不是自願的，但傷害也已經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