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晚意見到元念初就迎了過來,眼眶微紅,“永寧,你沒事吧?”
她上下打量元念初一番,眼淚如珍珠般落下,“這纔多久沒見,謹兒竟成了那副模樣,不會毀容吧!”
元念初拉着雲晚意坐下,拍她的手安慰道:“那些傷都不深,御醫也說沒事。”
真是荒唐,她作爲受傷者的母親,居然要去安慰其他人。
雲晚意坐在元念初旁邊,卻背對着元禎,不願回頭。這時,聽得元禎說道:“晚意,調查永寧被推一事,就勞煩你了。”
雲晚意轉向元禎那邊,卻將頭壓得低低的,“臣妾領旨。若無他事,臣妾就先去忙了。”
元禎失望之情溢於言表,卻只能同意。
因爲要跟雲晚意說案發過程,元念初和蘇清河也跟着一起告退了。
出了宮室,元念初聽到元禎長長的嘆息。她不禁有些好奇,畢竟雲晚意的裝扮太特別了。
她直接問雲晚意爲何這麼做。原來當初因爲一盆牡丹花,兩人又發生了爭吵,雲晚意發了一個毒誓,除非天空能有鮮花綻放,則兩人不能見面。
如此兒戲的誓言,兩人都沒在意。沒多久兩人和好,雲晚意卻開始各種倒黴,都是諸如喫飯噎住,喝水嗆住之類的小事。
直到一次雲晚意和皇后發生衝突,皇后罰雲晚意跪了兩個時辰,她羞惱交加,終於病倒。
這一病就是半年,吃了無數藥也不見好,御醫束手無策。皇上讓人查是否有些暗中伎倆,也無所獲。後來他們想到了誓言,皇上試着不來一段時間,病竟然好了。
要是以前,元念初一定不會相信誓言這件事情,但穿越這麼玄幻的事情都能發生,她覺得誓言也不是不可能靈驗。
天空能開花啊!元念初腦中靈光一閃,煙花嘛!難道這個時代還沒有嗎?
她將此事放在心中不提,帶着雲晚意來到她被推的假山,詳細講述了一遍當時的情形。這時,高唯勝過來,說是在不遠的荷池裏,發現了一個小太監的屍體。
元念初強忍着不適和心驚,去認了一下,的確是那個帶她去假山的人。
線索至此全都斷了,元念初早就猜想到是這種結局。這個宮裏現在還居其位的人,沒有一個簡單的。
好消息還是有,趙媽媽終是醒了過來。御醫說,既然醒了,問題不是很大,慢慢養就是了。
元念初帶着一家子的傷殘回家了。蘇清河一路親自抱着謹兒,不假於他人之手。元念初看得出他現在就像一座休眠的火山,不知何時就要噴發了。
才喫過晚飯,伺候趙媽媽的小丫頭就過來,說是趙媽媽想見公主。
元念初一陣心慌,趕緊去了趙媽媽的房間。趙媽媽看上去還好,臉色與分別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區別。她一見元念初,就伸出手來。
元念初點點頭,笑着說:“沒事,正好被駙馬接住了,一點傷都沒有。”
趙媽媽又問道:“可查出是何人所指使?”
元念初搖頭,黑衣人是誰派的不知道,這推人的是誰派的還是不知道,永寧也不知道得罪了誰或者誰們?
趙媽媽嘆了口氣,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開口道:
“本來娘娘囑咐老奴,除非公主親口來問,不要將此事告訴您。但老奴怕再如今日一般,哪天突然醒不過來,再加上宮中居然有人要害您,老奴得讓您心中有數啊!”
元念初聽得心驚肉跳,好像又有麻煩了!
等聽趙媽媽講完,她五味雜陳,都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纔好。
果然傳聞都是不能信的。什麼恩愛夫妻典範?不存在的。
世人皆以爲,文德皇后主動退讓是因爲世家勢大,其實根本不是,文德皇后退讓,是因爲先帝是真的看上了王氏。
當年世家與功勳在立後之事上對峙,文德皇后卻並不擔心,她與先帝夫妻感情一直不錯,對立國又有功,哪會將皇后之位拱手相讓。
然而,某日先帝從郊外軍營回宮後,文德皇后察覺他神思不屬,時而微笑,時而憂愁。找先帝身邊的人一問才知,他路途中偶遇世家之女王氏。
王氏雖出身旁支,姿容才情卻遠勝其他嫡支的世家之女。京中對於傾心的男兒不計其數,她卻拖到十八歲還不曾訂親。
文德皇后派人暗中調查王氏底細,卻發現先帝爲了王氏,暗中處死了幾名對其語言輕挑的功勳子弟。
那些可都是爲了大雍流過血的將士!文德皇后大驚,先帝對王氏的在意竟已到了如此地步嗎?
文德皇后將自己關在寢宮中三天三夜,將王氏從小到大的經歷爛熟於胸後,痛下決心,寫下了請立王氏爲後的奏摺。
文德皇后自然不是自暴自棄的人,她的主動退讓換來的了先帝的愧疚。王氏進宮爲後多年,不曾掌過一天宮權,不曾生育兒女。
文德皇后得知自己命在旦夕後,就將王氏進宮前與蕭家家主有私,進宮並非自願之事,報於先帝知曉。
她太瞭解自己的丈夫。顏面掃地的先帝暴怒,王氏被關進冷宮,被文德皇后在臨死前安排的人悄然處死。
先帝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暗疾復發,卻發現治療的一味主藥,早已被人毀去。
“是皇后娘娘做的。”這句話是趙媽媽附在元念初耳邊說的。文德皇后隱忍多年,怎麼甘願會獨自上路,黃泉路上,人多一些纔不孤單。
那三位的狗血不提,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親爹是親媽害死的,萬一此事被曝光,她的處境將非常尷尬。永寧三年不出門,還被人設局陷害,親媽幹出這種事情,能不受到牽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