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零星獲得的,關於三十二柱神的資料中,曾記載——“不可直視神。”
人類並不被允許窺探神性。
哪怕是覺醒“規則”方向特性的人類,他們也僅僅只能使用來自神的法則。
而“洞察之眼”,則在這一點上做到了完美的自相矛盾。
使用即違背,這是一道無解題。
白茵將手上的紙條遞給莫翊,留下一句:“覺得不舒服,就看看它。”
莫翊呆呆的接住,小聲說:“謝謝姐姐。”
纔剛滿11歲的小男孩,其實並不是很能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接下紙條只是下意識行爲。
看着這個他不認識,但知道名字的姐姐離開,莫翊的情緒有些低落。
他低下頭,手上寫着那行字的紙條上方,漂浮着幾個淺淡的字“來自命運的饋贈”。
……
往回走的時候,白茵有些心疼地看着手裏的兒童鉛筆,變短了好多啊……
但如果能讓一個神奇的孩子,在未來過得不那麼難,用掉這一小截其實也是值得的。
但還是好心疼嗚嗚嗚……
可惡啊,明明是註解了“唯一永久性”的道具,居然會被消耗掉,這是來自故事之神的詐騙吧?
只要一想到,也許有一天,這支筆會在被使用中徹底消失,白茵的肩膀都垮下來了。
明明在心裏嚎啕大哭,她面上還是那副冷漠淡然的表情。
她默默走過莫輕緋,默默走過蘇羽她們的飯桌,默默走過抱着槍一臉探究的楚沐雨,朝着後廚方向走去。
端了三大碗蟹肉粥出來,坐在蘇羽對面,一聲不吭,開始炫粥。
當她喫完一碗的時候,大橘忍不住了,噔噔噔跑去後廚,也拿了三碗過來。
何瑞幾個一臉莫名其妙,蘇羽側頭看向旁邊的楚沐雨,問:“什麼情況?”
楚沐雨雙手托腮,滿臉深思:“你覺不覺得,她現在這樣,很像……就是那種,你半夜起來,腦子不是很清楚,打開手機一口氣清乾淨自己的購物車……等第二天起牀,發現自己居然腦抽花了那麼多錢,又心疼又完全沒辦法的那種……”無力迴天的感覺?
蘇羽木着臉,搖頭:“不懂。”她沒有網購的習慣。
同樣認真炫粥的許橙橙,跟着搭了一句,“不懂。”她都沒有錢,家裏都是舅媽負責買東西的。
“害,其實我也不理解,主要我以前很有錢,根本沒有這種煩惱。”楚沐雨聳聳肩。
不過,她以前那個小助理倒是經常這樣,每次上頭消費之後,就會化悲憤爲食慾。
“……”把楚沐雨的話,一字不落聽在耳朵裏的白茵,暗暗哼了一聲。
也不是上頭,但確實是又心疼又完全沒辦法……
好在那支筆不是每次使用都會短一點,不然被她用到現在,可能已經只剩下一截筆頭了。
作爲一支筆,又是規則道具,“失落的法則”本身的使用方式就是用來寫字或者畫畫。
所謂“法則”,其實是一種人類能夠理解的表述方式。
畢竟,神是不可能給自己的筆起名叫“法則”的。
它的用途有兩種,一種“記錄存在”,另一種“賦予虛無真實,即創造法則”。
記錄存在並不會消耗“失落的法則”擁有的神性。
就像白茵用這支筆畫出177精神病院的平面圖,它所記錄的本身就是一個真實存在的東西,除了能讓白茵畫出來的地圖更準確,並不會出現神性消耗。
再比如,她用這支筆來記錄賀崎的欠款,因爲是雙方認同並簽字的,就代表這個契約有了真實有效性。
已經成爲既定事實,自然也不會出現消耗問題。
當然,因爲法則的約束,這個欠款將成爲不可違背的契約。
也就是說,以後不管賀崎獲得多少積分,只要超出歸還日期,這些積分都會自動劃給白茵。
但給莫翊的那句話,它僅僅只是一行字,並不具備讓莫翊清醒的效果,也沒辦法遏制他的瘋狂狀態。
是因爲“失落的法則”賦予了它:存在,且不能違背的特性,才能以法則之力對抗“洞察之眼”的法則。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命運與故事女神蕾芙麗的神性,簡直是所有神祇裏最耍賴的一個。
可惜……這支筆是個破的。
白茵嘆氣。
她剛重生回來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支筆,用這支筆把練習冊上的那顆“魔種”劃掉,是不是就能讓末日到來的這個既定事實被改寫?
答案肯定是不行的。
它只是一件神遺落的道具,還是破損的道具,擁有神性法則,但不多。
……
夜,越深。
可能是因爲楚沐雨拋的那個b面的關係,這一晚過得異常平靜。
賀崎老老實實帶着人回了活動大樓,那三個從地下室上來的守衛員,被他安排在3號食堂繼續看管那些精神病犯。
莫翊睡得很安穩,暫時脫離了瘋狂的折磨。
大橘挨着蘇羽睡得很香,三火窩在楚沐雨懷裏,懶懶地晃動着火焰尾羽。
白茵坐在一旁,手裏把玩着那顆被蘇羽吸收了一下午,已經縮小到只有小拇指大的原力結晶。
她旁邊坐着秦小蕊,所有人之中,只有秦小蕊的狀態不太好。
白茵側過身,拿起自己手邊的那碗水,遞給小護士。
秦小蕊勉強露出笑臉,極小聲:“我沒事,就是覺得很吵。”
進化方向的特性,大多都是有缺陷的,在這方面,白茵也幫不上什麼忙。
“小白,我能這麼叫你嗎?”秦小蕊小小喝了一口水,其實她並不渴,但是想喝。
白茵點了一下頭,感受手中原力結晶逸散出來的涼意,精神上的疲憊感緩慢消減着。
秦小蕊:“我,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白茵:“你說。”
“你爲什麼知道那些怪物,還有那臺販售機……”
“我是從三年後重生回來的。”白茵淡淡地說,對於自己是重生者這件事,她從未隱瞞過。
秦小蕊張了張嘴,有一瞬間的語塞。
從一個精神病犯人嘴裏,聽到這樣的話,她其實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