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顫抖着聲音,幾乎是嘶聲力竭:“你聽誰胡說八道的!我從來沒有讓她去打孩子!那是我的孩子,我怎麼可能讓她……”
趙嶺冷哼一聲,明顯是不相信他說的話的。
花萊墜湖以後,他參與了搜救,沒找到人,但找到車裏的手裏。
他原本是要交給姜鶴與的,但那時候董曼一整天黏在他身邊,加上那時候花萊和姜鶴與已經離婚,趙嶺氣不過,便留下了那隻手機。
裏面的內容他修復過,那些聊天信息,他自然也看見了。
趙嶺:“你有沒有說過,你自己清楚。她那麼想要那個孩子,如果不是因爲徹底死心,是不會去打掉它的。”
姜鶴與彷彿想到了什麼,他的臉瞬間蒼白,整個人顫抖到差點跌倒。
“董曼一……董曼一……是董曼一!”
他想起臨回國的前一天,因爲紹學清說醫院有急事,便提前走了,董曼一說他身邊沒人照顧,就留在了他的住所。
他不知道爲什麼,那一晚他睡得很沉,第二天還是被董曼一叫醒的。
醒來後他給花萊發了信息,花萊沒回,他想着馬上就要見面了,便沒怎麼放在心上。
他剛下飛機,就接到了花萊要離婚、爺爺被氣到病危的消息!
明明之前花萊還說,有什麼事都會等他回來再說的。
那時候他真的是氣急了,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
現在想來,應該是董曼一動了手。
他現在想找花萊問個清楚,她爲什麼這麼輕易就提了離婚。
可是,人已經不在了。
他只能把電話打到董曼一那裏。
S市市中心的高層辦公室裏。
董曼一坐在辦公桌前,面前的屏幕上是岑靖兒的新聞報道。
她萬萬沒想到,沒了一個岑茵茵,又冒出一個岑靖兒!
姜鶴與對自己的態度十分的冷淡,發給他的消息從來不回,打電話十有八九也不會接。
當年在國外治療時,她以爲趕走花萊,自己就能重回姜鶴與身邊,卻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對岑茵茵動了真心,人都死了,還念念不忘。
而且現在,姜鶴與明顯對岑靖兒區別對待。
別的女人近不了他的身,岑靖兒一聲“姐夫”,卻能挽着他的手。
她纔不信岑靖兒真是什麼純良無害的小白花。
她也不會因爲這個小丫頭就打了退堂鼓。
正謀劃着,百年難得一見的“鶴與”兩個字出現在她的手機屏幕上,瞬間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幾乎是想也不想,立馬抓起手機按了接聽。
“鶴與。”
和她的炙熱相比,姜鶴與的聲音就猶如寒冰一般了。
“你當年對茵茵說了什麼?!”
姜鶴與一字一句的說:“在德國的時候,你揹着我,和她說了什麼!”
董曼一:“鶴與,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茵茵已經不在了,她的過世是個意外,這麼久了,你也該放下了,我認識個醫生,是心理方面的……”
姜鶴與打斷她:“你別給我扯開話題,我問你,你到底是怎麼給她說的,才讓她去打掉了我的孩子!”
董曼一:“……這件事我確實很抱歉,當時只是爲了穩住姜元,我也給你解釋了,那只是權宜之計……”
姜鶴與:“董曼一,我以前只以爲,你只是有點女人的忌妒心罷了,所以你給茵茵下藥那次,我放過了你。我真是沒想到,你爲了自己的目的,竟然不擇手段到這種地步。我也沒有想到,我唯一的朋友,居然會和你聯合起來,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董曼一脫口而出:“不關學清的事!”
姜鶴與:“董曼一,你怎麼會這麼壞……要不是你讓她打掉孩子!她不會同意和我離婚!她就不會死!”
董曼一知道狡辯無用,她嘆了口氣,冷笑道:“姜鶴與,難道你就沒有責任嗎?我告訴姜元讓他隨意處置岑茵茵,難道不是你默許的嗎?那時候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想靠我爸重掌公司大權的念頭嗎?你和我一樣,都是爲了自己的利益,把別人踩到腳下當犧牲品的那種人,但是你比我更虛僞,因爲你還要裝深情!姜鶴與,咱們纔是真正的一路人,你又何必不敢承認?”
“我不是!”
“她人都死了,你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吧。姜鶴與,咱們纔是一對,你回頭看看我,我一直在等你。”
姜鶴與惡狠狠的說了一聲:“你做夢!”
手機被姜鶴與狠狠的扔了出去,摔了個粉碎。
他從來不願承認,自己真的是花萊殞命的幫兇。
儘管他早就知道,如果當初自己帶着她走,如果自己在面對董曼一的靠近時,拒絕得果斷一點,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跪在地上,拿着花萊的照片癡癡的看,然後又忍不住自然自語。
“九百五十二天了,茵茵。如果真的有來生,你都兩歲多了吧。”
“我的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曾經說過好起來之後,要和你一起去做的那些事,現在全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靖兒很像曾經的你,堅韌,隱忍,所以她纔有今天,留她下來,我不是一點私心都沒有,我自欺欺人,覺得能從她身上看到一點你當初的影子,但是你放心,沒有任何人能取代你,我這輩子,也不會再和任何人在一起。我永遠都是你的,只是……”
“……你還願意要我嗎?”
“是我對不起你……”
“一個人活着,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