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后!”

    小宮女開口便是一聲驚雷。

    雷得簡央徹底僵在原地。

    不是,她招誰惹誰了?

    爲何這丫頭上來就罵她?

    小宮女滿眼怨毒道:“我知道,皇后你是心胸狹隘,多疑善妒之人,今日我得沐恩寵,就算僥倖躲過,來日還是會被你害死,與其這般,我倒不如一死了之!”

    話音一落,只見小宮女摸出早就藏好的銀釵,“噗嗤”一下捅進了自己的頸動脈。

    從她身體裏涌出的鮮血好似噴泉一般瞬間飆射,噴了簡央一裙襬。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簡央什麼都未反應過來,就見方纔還無端咒罵她的宮女,此時已經躺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而身後兩聲尖叫,更是震得她半晌回不過神。

    這一幕衝擊力實在太大。

    待她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後,雙腿登時一軟,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

    在她站不穩之際,一個熟悉的懷抱接住了她。

    “皇上,我……她……我沒有……”簡央緊緊抓着皇帝的衣襟,有些語無倫次。

    皇帝剛要開口,卻聽玉妃搶過話頭,又驚又懼道:“皇后,即便你再不能容人,直接將她打發了便是,爲何要將她活活逼死呢?”

    賢妃則捂着嘴靜默不語,看樣子被嚇得不輕。

    簡央搖頭道:“不,我並未逼她,也從未見過她,你們當時都親眼所見,我完全不知道她爲何要自殺。”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渾身都在顫抖。

    皇帝感受到了她的恐懼,又將她摟緊緊了一些。

    “若不是你相逼,她才承了雨露,往後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何必要死?”玉妃越發咄咄逼人。

    簡央啞口無言。

    她不知道該如何爲自己辯白。

    就算她能自證,可是這個宮女的確死在了她的眼前,死前還表達了對她的怨恨,這是不爭的事實。

    無論如何她都摘不乾淨。

    “休要胡言!”皇帝冷眼看向玉妃,“朕先前一直在偏殿,現場所發生之事朕都一清二楚,由不得你在此地肆意抹黑皇后!”

    玉妃被皇帝突然爆發出氣勢所震懾,一秒認慫,立刻跪下。

    “臣妾見人命關天,一時失察,還望皇上恕罪!”

    皇帝冷哼一聲,牽着神魂不定的簡央快步離開了雲影殿。

    待他們一離開,立刻有好幾個太監進來將屍體擡走,開始打掃現場。

    此時賢妃臉上早已沒有任何懼意,她只是像平時那般不卑不亢地將玉妃扶起,又淡淡道:“哎,同爲女人,我當真是羨慕皇后姐姐,能得皇上如此寵愛信任。”

    說完這話,賢妃也轉身離去。

    玉妃立在原地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仇恨的火焰因賢妃那句漫不經心的話燃燒的更加旺盛。

    是啊,同爲女人,憑什麼簡央就能得到皇帝的寵愛,而她卻被當衆指責,顏面盡失?

    她不服。

    皇帝將簡央送回未央宮後,依然未離去。

    他先是讓張公公傳來了太醫,爲簡央開了兩副安神靜心的藥,又親自喂她喝下。

    見她情緒終於安穩下來,才溫聲道:“皇后,朕並未臨幸那個宮女。”

    簡央不明所以看着他。

    皇帝道:“昨夜宴會朕多飲了幾杯,誰知昨日這酒後勁極大,這宮女說要扶朕去歇着,朕便同意了。”

    接下來,簡央在皇帝的描述中得知了事情的全貌。

    原來皇帝醉酒後,這名宮女趁着張公公去了茅房,趁機將皇帝扶進了雲影殿,又照顧了他一整晚。

    皇帝雖然暈暈乎乎,但確信自己並未對宮女做任何事。

    翌日等他醒來之時,卻發現宮女和自己都衣衫不整。

    尤其那宮女,哭得梨花帶雨,說皇帝臨幸了她。

    對於自己未做過的事情,皇帝當然不承認,一怒之下讓宮女趕緊滾。

    誰承想宮女竟然滾到了主殿,然後跪在那裏再未離開。

    正當皇帝摸不清她這又是唱哪一齣時,簡央同玉妃賢妃一同來到了雲影殿,隨後宮女自殺在了簡央面前。

    簡央的理智此時已經恢復了大半,她聽完皇帝的描述,直覺整件事都籠罩着一層陰謀的味道。

    “皇上可記得昨晚喝的是什麼酒?”

    “與朕平日所飲之酒相同,名爲百花釀。”

    “平日飲此酒可會輕易醉倒?”

    “絕無可能。”

    兩人聊完,越發確信從張公公腹瀉到皇帝醉倒,都是有人故意下藥所致。

    至於目的,自然是爲了針對簡央。

    皇帝安慰道:“朕已將今日之事壓下,皇后你放心,往後無人再敢提及此事。”

    簡央苦笑着搖搖頭:“皇上,今日之事,怕是隻是個開始。”

    皇帝當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別害怕,朕護得住你。”

    簡央笑笑沒再說話。

    今日之事對她的精神打擊太過強烈,以至於她一整天都沒緩過勁來。

    翌日,她早早醒了。

    憐夏見狀,還挺驚奇,“娘娘今日怎生起得這麼早?”

    簡央靜靜道:“山雨欲來,睡不着了。”

    憐夏看了眼窗外,疑惑道:“明明是個豔陽天,哪裏有雨?”

    簡央戳了一下她的腦門,“沒心沒肺。”

    朝堂之上,此時可謂是吵開了鍋。

    “皇上,皇后弄權後宮,草菅人命,此等惡劣行徑,必須嚴懲不貸!”

    “皇上,皇后至今無法生養子嗣,有失婦德,難立中宮,理當廢后!”

    “皇上,皇后勾結外戚,結黨營私,威脅朝政,您不得不防啊!”

    “放你孃的屁!”簡洪終於聽不下去了,“外戚是誰?你有種再說一句外戚是誰?”

    進言的大臣縮了縮脖子,小聲嘟囔道:“朝堂之上,大聲喧譁,成何體統!”

    簡洪不再搭理他,而是朝皇帝拱手抱拳道:“皇上,微臣自回京後,始終與皇后保持着距離,沒想到這羣無知之徒依然給皇后和我簡家潑髒水,還請皇上爲皇后做主!”

    今日那些蹦噠的最歡騰的大臣們一聽自己被罵成了“無恥之徒”,當即不幹了,開始抱團嘰嘰喳喳和簡洪吵了起來。

    簡洪也不是喫素的,憑藉嘴毒嘴臭舌戰羣儒,竟絲毫不落下風。

    皇帝揉了揉額角,終於沉聲道:“都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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