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安怔了怔,最終選擇認慫。
因爲深知簡央在用毒方面的能力,他並不敢賭。
於是他撤了。
簡央望着周景安離去的身影,這才鬆了一口氣。
雖然此刻她很想向簡洪求援,但遠水解不了近渴,她只能靠自己。
接下來的兩日,她無論是睡覺還是去探望皇帝,都隨身攜帶着劇毒。
兩日後,皇帝如約回了食肆,並且還帶回來兩個侍衛。
想來這便是一直在暗處保護他的暗衛。
見他全須全尾沒缺胳膊少腿,簡央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
至於皇帝如何脫困,簡央這幾日已經向皇帝問了個清楚。
原來當日暗衛便拿着皇帝的令牌去找了縣丞。
可是此地山高皇帝遠,縣丞收受了周景安的賄賂,且他並不認識皇帝的令牌,於是一口咬定暗衛是騙子,定要嚴懲。
暗衛無法,只能快馬加鞭趕去了州府。
最終暗衛拿着皇帝的令牌,命令知府向縣丞施壓。
官大一級壓死人,縣丞雖然依舊不相信這個殺人犯就是皇帝,但在上司的要求下,他不得不放人。
“阿央,此地已然暴露,咱們必須得離開了。”皇帝語氣沉重道,“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簡央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她並不怪皇帝。
雖說對方是衝着皇帝而來,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那人對她也頗感興趣。
眼下還不太好說究竟是誰拖累了誰。
“皇上,”簡央問道,“你派人調查那個藍影了嗎?”
皇帝點點頭:“只是他早已離去,哪所宅子如今已空置了出來。”
好生狡猾。
簡央思索片刻又道:“皇上再給我一日的時間可以嗎?”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皇帝當然同意。
於是當天,簡央找到了梅姐,將食肆託付給了她。
梅姐大驚失色,連連說道:“東家,使不得啊。”
“使得。”簡央笑道,“我當初把手藝傳授給你時,就知道會有這麼一日,但我有一個要求。”
梅姐問道:“是何要求,東家您儘管說。”
簡央道:“我每年單獨補貼你一百兩,但食肆的菜品你不可以漲價,要讓大家都喫得起。”
十兩銀子足夠普通百姓一家人一年的開銷,一百兩可謂是鉅款了。
梅姐感激涕零,並承諾一定會好好經營食肆。
翌日天還未亮,簡央和皇帝就在侍衛的陪同下來到了碼頭。
他們重新易了容,以全新的形象踏上了旅途。
這一次,二人不再繼續南下,而是選擇北上。
一則是爲了方便皇帝隨時回皇城,二則是因爲簡央對南方蠻夷之地失去了信心。
氣候好是一回事,但一旦出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才叫人萬分絕望。
由於距離京城遙遠,這裏的官員基本不受管束,真要乾點謀財害命的勾當,她只能抓瞎。
客船出發三日後,二人來到了湖州。
然而這一日突然天降暴雨,江面風浪大作。
船把頭害怕出事,只能讓乘客們先下船避雨,否則客船隨時有翻船的可能。
二人只得就近找了一家還算大的客棧。
由於極端惡劣天氣,碼頭附近的客棧全都住滿了人,這家客棧由於收費高,所以還剩下兩個房間。
簡央毫不猶豫都要了。
她和皇帝一人一間,暗衛一般都躲在暗處,就算給他們牀他們也不會睡。
就在她準備付錢之際,一個穿着華貴,油頭粉面的公子哥在僕人的擁護下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簡央立刻催促店家爲她辦理了入住。
同一時刻,公子哥得知了這間客棧的客房已經全部售罄,當地大鬧起來。
“憑什麼他倆就有房間住,爲何我就沒有?”公子哥大吼大叫道,“店家你是不是看不起人?”
掌櫃的連忙陪着笑臉道:“公子,實在不是看不起您,而是的確沒房了,您再去別家看看吧。”
“看個屁!”公子哥罵罵咧咧道,“周圍的客棧都破破爛爛,就你家看起來稍微上點檔次,那些破客棧,求着我去住我都不住!”
掌櫃的笑道:“多謝公子擡愛,只是我們客棧最後的兩間房都被這兩位客人給訂了,實在是對不住。”
這下公子哥將目光轉向了簡央和皇帝。
由於他們二人這次只做了路人打扮,看起來就是普普通通大衆臉,公子哥並未將視線在他們身上停留太久,而是摸出一錠銀子,往他們面前一扔。
“你們兩人,給小爺讓一間房出來,這銀子是賞你們的。”
簡央淡淡瞥了他一眼,和皇帝轉身就走。
“說你們呢,聾了啊!”公子哥的小廝立刻衝上去攔着他們。
卻不知何處飛出來一枚暗器,直直扎進了小廝的大腿裏,他當即跌坐在地上哀嚎起來。
“你你你,你們竟敢傷人!”公子哥指着他們,滿眼憤怒。
簡央攤開手,“你有何證據是我們傷的?”
而且方纔他們明明背對着小廝,根本發射不了暗器。
公子哥自知理虧,也知道今次碰上了硬茬,只得放狠話道:“你們給小爺等着!”
簡央和皇帝再懶得搭理他,各自回了房間。
這時公子哥的另一個僕人從外面衝了進來,激動道:“少爺,小的在對面客棧給您訂到了一間房,您趕緊過去吧,晚了就被人搶了!”
“走!”公子哥帶着自己的僕人去了對面。
掌櫃的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一天天的,真不容易。
此時天已經快黑了,雨勢卻絲毫不減。
簡央和皇帝隨便吃了點東西,便準備洗個熱水澡睡覺。
越往北走天氣漸涼,他們今日淋了雨,不好好睡一覺很容易感冒。
等簡央洗完澡,暴雨奇蹟般的停了,一直躲在烏雲後的月亮也探出了頭。
皎皎月光灑向大地,將街道照得亮堂堂。
由於頭髮還未乾,簡央推開窗子,打算吹一吹頭髮再睡。
恰好此時,住她對面客棧的公子哥也打開了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