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央放心,此事我定會好好調查。”
他不會冤枉好人,但也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想要傷害他妹妹的惡人。
於是從第二天起,簡洪又搬回了將軍府。
他嘴上說要在簡丞相面前盡孝,實際上是爲了監視王氏行蹤。
簡丞相原本就是在裝病,見巴不得搬出去住的兒子又主動跑了回來,猜到他必然有什麼目的或者計劃。
然而簡洪打死不吐露一個字,簡丞相也沒轍。
王氏雖然對簡洪的行爲感到非常不解與好奇,但也沒敢去問。
比起簡丞相,她其實更害怕簡家這個在死人堆裏打過滾的長子。
所以她每天都笑臉相迎好好伺候着,生怕出什麼紕漏。
平靜的日子一直持續到第三日後的夜晚。
簡洪安插在王氏院子內的暗衛快速跑來通報:“將軍,西院有動靜了!”
“知道了,下去吧。”簡洪說完放下手中的兵書,轉瞬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此時王氏已經披上一個帶帽兜的黑色披風走出了丞相府後門,門口停着一輛馬車。
“夫人,請。”車伕恭敬地將王氏扶上了馬車。
簡洪眯了眯眼,這絕不是丞相府的馬車,車伕他也從未見過。
見馬車駛出一段距離後,簡洪從屋頂上一躍而下,宛若一隻身形矯健的黑豹,不遠不近緊追着馬車。
如果不出意外,他將揭開王氏這麼晚出府的祕密。
此時已經進入宵禁時期,馬車不敢大搖大擺走上街道,所以一直在巷子和衚衕中穿行。
由於不是主路,馬車行駛速度放慢,大大降低了簡洪的追蹤難度。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拐過前方一個巷口時,道路上突然出現了一模一樣的四輛馬車。
簡洪大驚。
他猜測對方多半已經猜到了馬車被跟蹤,於是又放出三輛混淆他的視線。
短暫震驚後,簡洪快速恢復了鎮定。
即便馬車和馬匹看起來相同,但是趕車的車伕定然不同。
若是他沒猜錯的話,這四輛馬車很快就要分道揚鑣,各自駛向不同的方向。
果不其然,下一刻,四輛馬車突然四散而開,向着四個不同的方向奔跑起來。
好在他方纔已經鎖定了那個接王氏的車伕,此時毫不猶豫跟了上去。
馬車在皇城的巷道里來來回回轉悠了許久,最終在一個外觀普普通通的民宅前停下。
躲在不遠處的簡洪隱匿住身形和氣息,準備來了甕中捉鱉。
這是民宅的院子被人從裏面拉開,一個同車夫差不多年級的老婦向車伕招招手,問道:“今晚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車伕笑道:“今天接了個大活兒,所以回來晚了。”
他邊說邊驅趕着馬車走進了院子。
“多大的活兒?”老婦忍不住問道。
車伕認真答道:“傍晚準備收車回家時,一個衣着華貴的公子突然攔住了我的馬車,讓我去丞相府後門跑一趟接個夫人,到了西祠衚衕又讓我將那位夫人放下,最終給了我十兩銀子。”
“天吶!”老婦激動地捂住了嘴。
夫妻二人在院子中拴好了馬,開開心心進屋數錢。
透過門縫看到這一切的簡洪神色極爲凝重。
他不願相信自己被人擺了一道,於是足尖一點躍進了院子,將馬車仔仔細細內內外外檢查了一遍後,他不得不承認現實。
自己的確將王氏跟丟了。
簡洪滿臉愧疚地回了將軍府。
此時簡央正準備入睡。
她剛一躺下,就聽到一陣敲門聲。
“阿央,我能進來嗎?”簡洪問道。
簡央連忙坐起身,又披了一件外衫,這才跑去開門。
“哥哥你怎麼了?”
見簡洪一臉沮喪,她猜測他定然是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阿央,對不住,這件事哥哥搞砸了。”簡洪懊惱地說道。
簡央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疑惑道:“哥哥說得是哪件事?”
簡洪將自己跟蹤王氏跟丟了一事告訴了她。
想來這件事對他打擊頗大,簡央從未在自家兄長臉上看到過這種神色。
於是她安慰道:“哥哥,此事真不怪你,只能說對方太過狡詐,我甚至在想,無論你今晚跟不跟蹤王氏,到了那個衚衕,照樣會出現另外三輛馬車。”
她的話終於安慰到簡洪幾分,他擡手揉了揉她的發頂,笑道:“快睡吧,哥哥不會放棄,接下來還會繼續探查。”
簡央卻一把拽住他的衣袖,表情嚴肅道:“哥哥,此事先暫且擱置,比起我自己,我現在倒是更擔心爹的安危。”
簡洪的眸子顫了顫:“你的意思是,王氏也會對爹下手?”
簡央正色道:“說不清,但無論如何,我們得提醒爹。”
“好,明日我就回丞相府將此事告知爹。”
簡洪原本打算自己親自跑一趟,將今晚發生的事告訴老爹,誰知道第二天一早,老爹居然親自來到了他的將軍府。
“你妹妹呢?”簡丞相見只有兒子一個人在喫早飯,看是在屋內四下打量起來。
簡洪淡淡道:“阿央還沒睡醒。”
“這都日上三竿了還在睡!”簡丞相恨鐵不成鋼道,“這丫頭莫不是因爲害怕早起所以纔不想當皇后吧?”
“怎麼會呢,”簡洪自然要維護妹妹,“阿央平日裏都起得很早,唯獨昨晚幫我處理公務,所以睡得遲了些。”
簡丞相露出了懷疑的眼神,“她那個樣子,也能幫你處理公務?”
“怎麼不能了?我當初還管理過三宮六院呢!”簡央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
將軍府上的人全是簡洪的親信,這裏的人只忠心於他一人,所以簡央根本不怕別人聽了去。
簡丞相回過頭,見她一副明顯未經梳洗剛從牀上爬起來的模樣,搖搖頭道:“你呀你,何時才能讓爲父省心。”
簡央撇了撇嘴,心說這位便宜爹今天真是爹味滿滿,大早晨就跑來教訓她。
“與其擔心女兒,爹爹倒不如擔心擔心自己的枕邊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