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十年來,我不斷潛修,術法與日俱增,自思整個南詔國除了那位之外,恐怕再無人是我對手,便是巫青山,也非我對手。”烏元坤淡淡說着,“沒想到,我剛剛找出破他法陣的手段,巫青山竟然死了?”
“他把我壓在南詔國四十年,不能染指長島,現在卻死了?豈不是說我這四十年都是白過?”
“老師。”羅候一顫,頭幾乎低到地板處。
“誰殺的他?”烏元坤負手站在蛟龍的神像下,冷聲說着。
“一位夏國的武道宗師,叫林九霄。”羅候恭聲道。
“林九霄?”烏元坤微微皺眉,“夏國的頂級武道宗師,我都聽聞過,龍鎮山,莫萬里,甚至包括幾十年前叛出夏國的夜長明,但卻沒聽過什麼林九霄。”
“老師,他是這一年間剛剛崛起的夏國高手,一出道就擊殺了夜長明,據說夏國人將他尊稱爲第一宗師。”羅候一邊說着,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他也是南詔國的古拳宗師,對於這樣強大的武道高手,真是聞之欣喜,迫不及待期望一戰。
他已經站在了南詔國武道界的巔峯,現在能夠引起他挑戰欲.望的,也只有那些夏國的頂級宗師了。
“夜長明死在他手中嗎?”烏元坤微微一愣,卻沒有太在意。
“夜長明的武道,十五年前我曾經見過,雖然強大,但並非我的對手,但這林九霄能夠擊殺巫青山,實在超乎我的意料之外。”
烏元坤昂首,眼中閃耀光芒道:“修習到我等這個境界,都會感應到,通神距我等只剩一步之遙,但這一步之遙,卻幾如天塹,自古以來,能夠跨入陸地神仙的,幾乎都是我等修煉術法者,武道能入陸地神仙者寥寥無幾,甚至可以說,只有一個罷了。”
“誰?”羅候一愣。
“百年之前,夏國第一高手,史家那位。”烏元坤語氣前所未有的慎重,字字低沉道。
“天山史家嗎?”羅候也深深低頭。
史家在夏國聲名蟄伏,但在海外卻依舊擁有巨大的威懾力。
二十年前,史家的大宗師史宗明幾乎橫掃東南亞,羅候曾經也見證過史宗明的威風,但就是這樣一位大高手,都被史家擊殺了,可見林家隱藏起來的力量何等恐怖。
“傳說,這個林九霄,似乎也是武法雙修。”羅候遲疑道。
“可是,我們武道追求的是惟精惟一,最爲純粹,他同時修行武道與術法,豈不是與這規則背道而馳,犯了分心大忌嗎?”羅候不解道。
他誠於拳法,幾乎將一生都貢獻給古拳,無論行走坐臥,甚至飲食起居,包括牀上作.愛,都在踐行着古拳之道。
羅候沒法想象,一位登頂武道之巔的大宗師,竟然同時修煉術法,這簡直是兩條背道而馳之路。
“你不懂。”烏元坤揹着手,金色豎瞳中閃耀着智慧的光芒道:
“武道先易而後難,所以世間修習武道者遠勝於術法,可是,術法卻先難而後易。”烏元坤擡頭,傲然道,“所以世間術法大師不多,但每一個,最後幾乎都能踏入巔峯,通神之‘神’,指的就是‘精神’,數百年來,能夠憑藉武道入神者,寥寥無幾,幾乎都是依靠術法之道。”
“是以,無論是降頭術、風水術、古巫術、忍術、咒法等等,越修煉到後面越強大,最頂級的術法大師,必然要比最頂尖的武道宗師要強。”烏元坤徐徐道。
“故而武者想入通神,到最後,必須在術法中尋求門路,武道修煉到最後,與術法是殊途同歸,兩者本就是一體的,到了通神,也就不再分武道與術法之別。”
羅候聽着,深深的震撼住了。
這些是他數十年生命中,都從來沒有聽過的祕聞。
原來武道與術法之間,有這麼多的關聯。
他一心埋頭修習拳法,卻不知道越這樣,離通神境界的陸地神仙越遠。
這些祕聞,恐怕也只有烏元坤這樣站在當世術法之巔的大宗師,才能知曉吧。
想到這,羅候不由自主跪在地上,額頭頂着青石地磚,恭敬如敬神。
“林九霄能夠在陣法中擊殺巫青山,他的武道與精神,必然已經踏入了人間巔峯,再踏出一步,就能邁入通神,我與他也只在伯仲之間。”烏元坤感嘆道。
羅候心中除了驚歎之外,還帶着一絲絲不服。
他沒想到烏元坤對林辰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同是武者,羅候自思並不比林辰差多少纔是。
這時,突然有赤着小腳,手臂和腳腕中戴着金色手腕的美貌少女走進來,恭敬的道。
“大宗師,長島沈家的家主前來拜會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