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站在原地,精神緊緊繃着,甚至有些退縮,不敢向前,生怕看見令自己精神無法承受的一幕。
可這種逃避的想法,僅僅就是一瞬。
裴炎猛地衝過去,下一秒鐘提起赤鷹的身子。
幾乎將他扯得雙腳離地,隨即狠狠地往地上摔去。
赤鷹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置,腦殼都要在地面上摔碎了。
這還不算完,裴炎擡起腳,踩在他的脖頸上。
“如果綰綰和沫沫有事,我要你償命!”
赤鷹聽見自己頸部的骨頭“咯咯”作響,窒息感席捲而來。
這個男人彷彿根本不在意任何生死,要生生將他頸骨踩碎一樣!
他想掙扎,可四裴炎以絕對的暴力統治壓制了他,讓他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他以爲時間過了很長,其實只不過兩三秒鐘,裴炎踩着他的身體,繼續朝懸崖邊衝了過去。
隨後趕來的手下,將驚恐大口喘氣的赤鷹牢牢控制住,不允許他再有丁點兒傷害別人的可能性。
裴炎剛剛走神的那一瞬,是因爲突然看見了小葡萄。
他原本以爲只有沫沫一個孩子掉在下面,沒想到唐綰綰先拉上來的,竟然是個同沫沫和暖寶一般大的小姑娘……
這個小姑娘是誰?
在那一時候,裴炎頭腦幾乎停止運轉。
他從來沒被人騙得這麼團團轉過!
唐綰綰到底有多少事兒瞞着自己?
她究竟揹着自己有多少祕密?
裴炎衝到懸崖邊上,屏住呼吸,朝下看去。
下一瞬,梗在胸口的那口氣,終於鬆了下來。
這處懸崖是在山坡上,並不是垂直上下的,而是中間有一定的坡度。
唐綰綰仗着自己身手好,反應快,硬生生在半路把自己身子,卡在一處凸起的巖壁上。
那處巖壁僅僅可以容納唐綰綰半個身子,她將沫沫死死地抱在懷中,忍受着岩石卡在自己脊骨上劇烈的疼痛,一動不動,維持住身體的平衡……
“唐綰綰,堅持住!”
裴炎沉穩有力的聲音在懸崖上響起時,唐綰綰宛如被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疼得有些模糊的意識瞬間清醒。
不知爲何,裴炎此時對於她來說,就是個安全符號的象徵。
彷彿只要這個男人在,一切都會化險爲夷,她和孩子都會平安無事。
唐綰綰也沒有時間唾棄自己,居然對這個狗男人另眼相看,甚至不知不覺中放任自己產生了親暱依賴的感情。
裴炎接過手下從上面傳過來的攀巖繩,一端卡在自己腰上,另一端卡在懸崖石頭上。
試探一下承重力,腳踝別住繩圈整個人頭向下以倒掛金鉤的姿勢,直接就蕩了下去。
他身形頎長,只幾秒的功夫,便迅速降落在唐綰綰得身邊,騰出兩隻手來。
一隻手抵在唐綰綰的脖頸下固定,一隻手搭在她膝彎處。
“把孩子抱緊。”
裴炎的呼吸落在唐綰綰的耳畔,癢癢的惹得她忍不住縮了下脖頸,卻感覺自己一下子被裴炎狠狠地勒在懷裏中。
裴炎的聲音裏帶着點壓抑的怒氣,呵斥一聲。
他對這女人各種玩命的行爲,十分不滿,只不過現在還不是算賬的時候。
唐綰綰扁了扁嘴:“你兇什麼兇?”
“我這叫兇?”裴炎湊過去,黝黑的瞳眸與唐綰綰對視:“等會兒讓你看看什麼叫真的兇……”
裴炎冷哼一聲,抱緊唐綰綰和沫沫,腿部用力,向上帶動繩索,直至將兩個人平安放置懸崖上。
隨即他徒手攀了上來,剛解開繩索,便看見小葡萄和暖寶像兩個小炮彈一樣衝了過來,彈射到唐綰綰身上。
“媽咪,你嚇死我們了!幸好你沒有事,不然我們就要做孤兒了……”
“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媽咪,媽咪,我不要做那根小草!”
暖寶平日總是嘻嘻哈哈,難得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說話都語無倫次,抱着她就不撒手。
“說話就說話,怎麼還唱上了?”
唐綰綰雖然覺得他哭的很可憐,可卻被他給逗樂了。
“哪有這麼咒自己媽咪的?”
唐綰綰忍着疼,扶着腰笑着呵斥一句。
“行了,小心碰到你們媽咪的傷處。”
裴炎一隻手一個,像拎小雞仔一樣,把他們都給拎開。
唐綰綰剛想跟他說話,卻見男人大步流星。
衣角帶風,走向赤鷹的方向。
手下見裴炎來了,鬆開壓制赤鷹的手,赤鷹以爲自己有翻身的機會,剛想掙扎,被裴炎一記掃堂腿,直接掃在肋骨的位置,整個人飛出去,撞在一旁的巖壁上,疼的齜牙咧嘴。
“這位先生,有事好說……”
好漢不喫眼前虧,赤鷹做得是殺手,接得是任務,現在他反應過來不是玩命的時候。
剛想說兩句話,裴炎卻沒給他任何機會!
赤鷹一隻眼睛已經腫的看不見了,鼻子和嘴角都流出血來。
裴炎往前逼近一步,他就忍不住後退,做了這麼多年殺手,第一次被一個人的氣勢震懾的,連頭都不敢擡。
赤鷹後悔自己這次惹到了狠角色!
裴炎完全不給他辯解的時機,一腳踹過去,他嘴裏兩顆牙都掉了出來。
“你很喜歡將人往懸崖下丟?”
裴炎漫不經心,甚至帶着些溫和的問道。
可越是這樣,越讓人心裏沒底。
“既然這樣,你自己就去享受一下吧!”
說完,裴炎如同拖死狗一般,親手將他拖到懸崖邊上。
赤鷹發覺自己命懸一線,拼了命地掙扎。
可他卻悲哀地發現,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法掙脫男人如同鐵鉗一樣的手!
當他半個身子懸空在懸崖時,他拼命想要抓住點什麼。
裴炎卻毫不留情,垂眼睥睨了他一眼,皮鞋踩在他的頭頂。
赤鷹失去平衡,整個人從懸崖上跌落下去,一聲慘叫,便沒有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