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把她的疑惑不解看在眼裏,罕見地沒跟她解釋,反而賣了個關子,“我有辦法查清楚對方用這麼多礦燈的意圖,你信不?”

    葉穗肯定不懷疑啊。

    江潮他爲啥在礦區名聲顯赫?還不是因爲爲人剛正不阿,破案如有神助?但凡到他手裏的案子,別管多難,他總能帶領手下那批精英還民衆一個水落石出。

    只要把剛纔抓來的男人們審問一下,他們爲啥會在這,用那麼多礦燈目的是什麼,那還不真相大白?

    葉穗的想法明晃晃的在臉上擺着呢。

    江潮不傻,肯定也看出她的想法,搖頭道,“審問他們太麻煩,一來一回費時間不說,還容易打草驚蛇。”

    那他意思是,不回去就在短時間內,破解了她的疑惑?

    說實話,她不太相信。

    江潮也不多說,保持了足夠多的神祕,然後食指彎曲在脣邊吹了個響亮的口哨,洞外唰唰唰衝進兩道黑色的矯健身軀。

    原來葉穗被抓之前,乖乖跟乖乖二號就被江潮提前帶走,當成祕密王牌,雖說公安隱祕偵查技術成熟,又有江潮保駕護航,但凡事都怕個意外,有它們在,葉穗就算被藏到天邊,也能被他給翻出來。

    這算是做了兩手準備。

    而在這次追蹤過程裏,兩隻狗子還真是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黑虎,過來!”

    在葉穗腳下諂媚翻着肚皮的二號乖乖,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吐着舌頭道了江潮跟前。乖順模樣差點讓葉穗懷疑換了只狗。

    不過這不是眼下最要緊的。

    葉穗指着它,“半天時間你就給他起了新名字啦?狗主人呢?意見就不重要了?”

    江潮面對她質問,罕見的避而不談,只是拍了下它腦袋,又拿先前發現的礦燈遞到兩隻狗跟前。

    “聞聞,帶路。”

    兩隻狗圍着礦燈嗅了一會兒,緊接着就往外跑。

    “這就行了?”

    江潮沒回應她問題,反倒問她現在咋樣,能不能走,葉穗咬牙,“能,有啥不能的!”

    這些人是陳志國的嘍囉,他們在這一帶活動肯定是經他授意的,而這些不學無術的,一定做着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葉穗比任何人都希望父女倆倒臺,眼下好不容易有線索了,她怎麼可能拖人後腿。

    拖着兩條發麻僵硬的腿,努力跟在他身後。

    但想象是美好的,現實又是殘酷的,山路崎嶇難行,她先前扭傷的腿腳又隱隱發疼,走了十來分鐘後先前豪情壯志蕩然無存。

    她看着江潮,咬脣不說話。

    江潮看了眼頻頻扭頭等待的狗子,又看了下朝他投來心虛討好眼神的葉穗。

    挫敗的揉了把臉,輕車熟路般蹲下身子,認命一般道,“上來吧。”

    葉穗矯健地爬到他寬厚的背上,得了便宜還賣乖道,“其實我還能堅持堅持,這不是怕耽誤江大隊事嘛。

    也就是咱大隊長人敞亮,一心爲了我們羣衆,不然換成別人,哪兒願意受這累啊。”

    葉穗這人吧,一高興就好哄人,小嘴叭叭叭,啥好聽話她都能往外說,一個優點她能編出幾十個花樣來說,假是假點,但真真假假,不過分媚俗,聽得也讓人心裏痛快。

    江潮走了半天一琢磨不對勁啊。

    仔細算下來他都揹人多少次了。

    而且每次她都哄着人,說着好話,自己還怪受用,在腦袋裏轉了兩圈,找到了跟他相似的原型,他這不是磨盤前矇眼拉磨的驢嗎!

    葉穗她放了跟胡蘿蔔在跟前,一個勁吊着他呢

    “安靜點,要不下去。”

    嘴角揚起的笑意又垮了下來,嚇唬人嘛,就作勢要把人放下,本來是想讓人老實點的。

    誰知她當了真,胳膊上用力一抱,勒住了他脖子不說,兩腿還緊緊夾住了他的腰。

    “咳咳……”

    江潮被勒得差點翻白眼,拍下她手臂,背上的人歉疚趕緊鬆了些力道,“看你,沒事老逗我幹啥,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吧?”

    氣的江大隊長抿嘴不言語,把脾氣全發泄到腳下,在崎嶇山路上還走得飛快。

    沒一會就看見兩隻原地等待的狗子。

    葉穗被放下來後打量四周。

    眼前就是尋常山壁,並未看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狗子的嗅覺又不是假的,它們不停地嗅着,扒拉着山壁,以此來提醒主人。

    “那些人來這幹什麼?”

    這個地勢高,風景不錯,可因爲她見慣了巍峨大山跟未經雕琢的風景,並不覺得這處景色跟他們來時的一路風景,有太大區別。

    當然,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周圍怪石嶙峋,山勢陡峭,站在這個位置,真有種神清氣爽,一覽衆山小的快意。

    她在欣賞風景的時候,江潮又摸又敲,還真在一個枯草掩埋的地方,敲出空鼓聲。

    葉穗識相的趕緊過去,幫他扒開周圍覆蓋的土還有植物,上層覆蓋之物沒了後,一塊巨大石頭又攔住了去路。

    不過這次可難不住江潮。

    周圍找了兩根手臂粗的樹幹綁在一起當槓桿,兩人耗了不少力氣把那塊擋得嚴嚴實實的大石頭翹開了。

    通道打開,洞裏溫熱帶着泥土的氣味兒竄進鼻子裏。

    他們在外面站了好久,等到裏面空氣流通了這才進去。

    太行山脈嘛,山體內部大多數都是石灰岩,這個被掩埋的山洞面積,是剛纔那個五倍之大。

    雖然那些人很好地掩蓋了活動過的痕跡,但細心點,還是可以在地面找到燃燒過的火柴棍以及抽完的菸頭。

    又找又摸索,沒有什麼機關跟通道。

    葉穗搖頭感慨自己看小說看多了,一點不貼近現實。

    “要是沒點什麼貓膩,那些人挖這麼大的山洞做什麼,總不能是用來儲存糧食的吧?”

    剛站在山頂往下看,方圓十里都沒人家,從十幾裏地之外,拉糧食來這裏,興師動衆的,他們纔是瘋了。

    可不是運糧的話,出動這麼多人,耗費這麼大精力,挖個洞穴幹啥,來玩?

    開啥玩笑呢!

    兩個人意見統一,在周圍不停探尋,但就這時候,乖乖突然圍着她嗅了好幾下。

    葉穗一喜,難不成她身上有啥線索?

    滿心等待它找線索的葉穗,一動不動,任由乖乖站起來,前爪趴在她腿上,一個勁嗅,一個勁的扒拉。

    誰知這玩意叫了半天,見她還不理解,直接開咬她出來時揹着的布包。

    裏面有她媽早上裝的水還有用水雞蛋還有面粉蒸出的雞蛋糕。

    一來二去,葉穗明白了,這玩意哪兒是給她提供線索。

    分明是餓了,來找食兒吃了!

    白浪費她感情。

    葉穗掏出來壓的扁扁的,跟她一樣多災多難的雞蛋糕,作勢分給兩隻狗子。

    但剛得了新名字的黑虎可等不及,見乖乖在她跟前坐着,一臉期待,以爲是要給它開小竈。

    這時刻爭寵,爭喫的傢伙能忍?跟陣風似的,朝她衝來。

    毛孩子想跟她玩一下,但它忽略瞭如今它的力氣還有衝撞過來的力度。

    這一跟頭襲來,葉穗直接被它撞到山壁上,背後顫抖的力道讓她身子跟着震動起來。

    但是很快,她就看見急速朝她奔來的江潮眼中,滿是驚慌。

    這有什麼好怕的。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背後山壁坍塌的碎屑落到身上,而她也因爲慣性,身子一倒,直栽到後面那個她看不見,但像是張着血盆大口的黑洞中……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