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小紙條上寫的不是別的,是葉穗現在所在地。

    字跡遒勁有力,鋒芒畢露,但對方如何會得知,想到先前撞到他的那人,健步追上他,手剛拍到對方肩上,那人已經死死攥住他手腕。

    猶如鐵鉗一般難以撼動。

    江潮反手捏住對方,五指關節緊抓,只是呼吸間二人已經對上好幾招,江潮的身手不是花裏胡哨的花架子,是在訓練戰場上磨練總結出來的。

    實用性跟攻擊力都很強,那出拳迅速,外人眼裏幾乎打出一道道殘影,你來我往幾回,他們打的都很盡興,等江潮帶着殘影的拳頭就要到人面門時。

    對方就不躲了,也虧得他及時偏了方向,順着他耳邊擦過,不然鼻子都要被打歪。

    “有這功夫跟我纏鬥,不如按地址去找下你愛人。”就趁他愣神的功夫,對方趁機跑了。

    他說的在理,眼下只能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正順着線索趕去時,目光落在一直打量他的男人身上。

    來人肚子圓,腦袋上窄下寬,挺有喜感,被發現也不跑,緩步上前跟他熱情打招呼,“您就是江局長吧,我是您愛人的朋友。

    是她收廢品的合作伙伴,我姓羅,她應該跟您說過,您身手真不錯,怪不得能保護我們這一方安寧……”

    彩虹屁還沒說完呢,另兩道人影從身後擠了進來。

    焦急又慌張的面孔,瞬間擋住了他。

    羅主任正不開心呢,認出裏面熟人肖東方。

    此時他好像沒看見自己,氣喘吁吁跟江潮說着話,他豎起耳朵聽了下,好像是說他這個弟弟看見了什麼。

    察覺到有人打量,他還專門躲了幾步遠,竊竊私語裏,就聽到葉穗、隱祕、快去營救這些字眼。

    邊說還邊把一個年輕男人推到江潮跟前。

    他好奇心旺盛,靠近了些聽得更真切了。

    “我這個弟弟看完電影,準備回家時,曾經看見好些腿腳不利的人,抓走了一個姑娘,他怕打草驚蛇,就跟在那些人後面。

    找到他們把人抓到什麼地方,才趕過來報信,我聽他描述有點像葉穗,理智上不太相信,她有勇有謀,運氣又賊好。

    八成不會是她,但就算是別人也不行啊,這不我抓緊機會,就來跟您報信。

    順帶再多嘴問一下,咱葉同志沒出事吧?”

    葉穗失蹤的事瞞的死死的,不管爲她名聲還是別的,知情者就那麼幾個。

    江潮不可能迴應他,即使自稱是她的好朋友。

    嚴肅問着那些人位置在哪,當年輕人說出地址後,他不自覺握緊褲兜裏的紙條,他目光那般銳利,小年輕幾乎在他注視下敗下陣。

    誰知江潮只是問了他句,你是不是剛洗澡,男人下意識搖頭,還要再說什麼,就被肖東方制止,“江局長,時間就是生命,救人要緊,咱們還是別把時間浪費在不必要的對話上。”

    江潮跟她握了下手,快速離開,閒雜人等離開,肖東方這才把注意力放回羅主任身上,黑夜的風靜靜在二人身邊流淌,時不時調皮的吹起衣襬。

    他們之間是有一些尷尬在的。

    葉穗跟肖東方之間,他改弦更張,其實已經得罪了他。

    加上聽見的模糊對話,羅主任已經猜到了些東西,肖東方自來就是目的性,報復心極強的人,早年不擇手段把媳婦逼瘋就能看出端倪。

    他慣會伏低做小壓抑時間過長,性格就扭曲起來,不論當初葉穗靠胡光華碾壓他,又或是羅主任踩高捧低,都在一定程度上刺激到他。

    讓他記恨上。

    所以此時見他不知如何是好,還專門貼人耳朵刺激他,“你都聽見了吧,她能不能活下去還不好說呢。

    別看她每天這麼大批量貨給你,其實廠子就給了她兩個星期權限。

    我呢,這段時間承接好幾個廠的廢物處理,量很大,利潤也很高,可惜你押錯寶,往後別想從我手裏拿到一點好處。

    你說說你,明明再堅持一把就好了呢。”

    其實都是讓他懊惱的假話,就算羅主任當時選他,事後也會被各種理由踢開,這種自私的人,說的每句話都是假的。

    說完這些不算,還特意在他耳邊說了些似是而非的話,“誰能說清楚,意外跟明天哪個先到來?今天葉穗出事被人綁架,沒準兒明天就輪到你了呢。”

    殺人誅心,嚇唬完後不顧他面色慘白,拍拍人肩膀就大笑着離開。

    羅主任兒子今天生日,他答應下班給孩子買烤鴨的,最近市裏開了個私房菜館,不用糧票跟肉票,是隻針對熟客服務。

    聽說那老闆在京城全聚德那邊幹過,烤鴨做的一流,雖說一隻八塊錢,貴的要命。

    但聽人說鴨子是肉食鴨,果木炭火烤制,色澤鮮紅,鴨肉酥香無比,皮是金黃酥脆,加點蔥白,沾上甜醬,那滋味別提多誘人了。

    可眼下他都快成被火烤好的鴨子,哪兒還有興致去買那個。

    打擊外加威脅,就像兩把明晃晃的大刀,懸掛在頭頂上,男人頭重腳輕回了家。

    家裏孩子早等着傳說中的烤鴨。

    見爸爸回來,快樂的跟百靈鳥似的,圍着他歡呼雀躍,最小的那個更是跟狗崽似的,不停嗅着他,好半天后,才垮着臉道。

    “爸爸騙人,根本就沒鴨子!”

    話音剛落,大塊頭男人就栽到聞聲趕來的媳婦身上。

    失望害怕再加打擊,當晚人就燒起來。

    話說江潮得到消息後帶上心腹朝那邊趕去,本以爲就是簡單有人看不慣她,故意抓走讓他着急,或是報復。

    但誰料沒多長時間,竟有前後兩撥人來給自己通風報信。

    先前那人紙條上的內容,他是半信半疑,但後來又有人來給他報信,對方所說地址,跟紙條上內容一模一樣。

    同樣地址卻是兩個分別不同的人塞進來的,而且還是一明一暗。

    誰是真心誰是假意,他只覺得越發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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