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中,時間好像被拉長,但它這麼久還沒下口,難不成沒找到合適的下嘴處?
念頭剛升起,諾大腦袋加重了蹭她小腿兒的力道。
在生死邊緣徘徊,葉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跳啊,快跳!”下面人的叫聲一陣高過一陣。
不管了,拼一把吧!葉穗朝後倒去。
老虎正蹭的舒坦,人突然消失了,不解的在原地徘徊兩圈,發出暴怒吼叫。
這個人類身上有種很舒服的味道,蹭着她身體就好舒服。
失重感襲來但沒持續太久,葉穗等待着劇痛襲來,但等失重感消失,預料中的疼痛也沒傳來。
好像真有人接到她了,偷偷睜眼,從她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對方利落的下頜線。
從高處落下來,不偏不倚到他懷裏。
來人公安打扮,身形高大,四肢修長。
抱着她的手臂上肌肉緊繃,好像一點沒把她的分量放在心上,葉穗跟人道謝,不知爲何,總覺得這人熟悉的很。
他臉被遮擋,看不真實面容。
但那雙漆黑瞳孔並不像他面上那麼沉穩,深沉得猶如汪洋,內裏翻滾着驚濤駭浪。
凌厲的眉眼讓她第一時間想到江潮,隨即又把這個怪誕念頭拋之腦後。
江潮不可能在這,更不會對她這麼冷漠。
這人手掌像火炭,觸碰在她皮膚上,灼熱的厲害。
周圍聚集了不少誇讚她的人,況且被他這麼抱着,也有點不自在。
“那什麼,我沒事了,你放下我吧?”
江潮甕聲甕氣嗯了下,小心翼翼放她下來,沒人知道自己剛趕到這裏,看見葉穗身邊站着龐然大物,又被逼到危險邊緣,是怎樣的恐懼。
還好時間來得及,還好接住了她。
他不能暴露身份,只能躲避着她打量的視線,在他擔心是不是要被拆穿時。
身後傳出強忍着激動、以及試探的叫聲,“葉穗?”
葉穗還在犯嘀咕的時候,聽見了熟悉的聲音,不理會跟丈夫酷似的公安,朝發聲處望去。
對方擠開熙熙攘攘人羣,堅定的朝她跑來。
葉穗看見熟悉面孔後,驚喜萬分!這個笑容燦爛,小麥肌膚,陽光帥氣,笑起來一側有淡淡酒窩的男人。
不是小一年沒見的賀佑又是誰?
當初因爲他哥,洗煤廠險些出了重大事故,還好葉穗補救及時,纔沒造成大錯。
後來也是葉穗、洗煤廠領導以及礦務局的幹事們多方周旋,纔將那事壓下去。
但哥倆兒心有不安,爲彌補特意申請到條件最艱苦的地方,支援祖國建設。
那地方資源豐富、條件惡劣,賀佑他哥是國外回來的人才,雖說是‘自我發配’但地位斐然。
那邊政府是把他當寶貝對待,事實證明他們也沒看走眼,優秀的地質勘測人員到那沒多久,就帶領團隊,發現了新的玉礦。
阿米娜全家爭到頭破血流,都想拿下的山脈,就是他發現的。
這次任務是往首都捐贈玉石,身爲公安,賀佑就是陪同人員之一。
葉穗對賀佑的感情不一般,是除了愛情外,親情、友情全佔有的那種。
那邊條件惡劣,她一直在擔心他,他落好腳,葉穗還往那邊寄過好些東西,這一年二人也沒斷了聯繫。
以前覺得一別後此生再難相見,誰知分開這麼久,會在這個地方意外碰到。
對的,阿米娜還是過不了內心那關,跟賀佑坦白了葉穗在這,且有危險的事兒。
剛剛如果葉穗沒跳下來,賀佑會跑到上面搭救她。
在落日下,劫後餘生的遊客們的注視下,久別重逢的葉穗高興到失了分寸,跟同樣激動跑上前的賀佑,擁抱在一起。
臉被遮蓋嚴實的江潮,在那一瞬間,魂兒都要氣沒了,腦子一熱就要上前拉扯開他們。
還說他性子不穩當,眼下最不淡定的是誰啊。
葉穗抱着賀佑,是朋友之間的那種擁抱,不是跟江潮那樣,一頭扎入他懷裏,親暱摟住他腰的那種。
就這足以讓人大跌眼鏡,賀佑也沒想到會被她抱住,帥氣的面頰上有些羞澀,以及小小的歡喜。
他以爲那次事情後,葉穗會記恨他呢。
葉穗幾乎將先前的恐懼全數拋開,一個勁問他怎麼會在這,跟誰一起來的,最近過的好不好。
女孩子嘛,話匣子一打開段時間就收不住了,賀佑也不催她,等她一股腦說完,纔回答。
“出來執行個任務,你呢?最近還好嗎?叔叔阿姨身體怎麼樣?”
他對葉穗永遠有濾鏡在。
知道她嫁人,但還是剋制不住的想靠近她。
在場快紅眼的,可不止江潮,阿米娜瞥見二人旁若無人的交流,還這麼熱絡氣的腦袋發暈。
剛纔自己只是想握下他手,那人就跟被老鼠咬了一樣,還說什麼影響不好。
剛纔他在大街上跟人摟抱在一塊兒,就不嫌憂傷風俗了?
加上葉穗在最危險時,跟老虎周旋,救了小孩兒,而她呢?有危險時第一時間就想跑,巨大落差讓人更失落了。
即便如此,還是忍無可忍,強勢分開二人,“喂,你們有完沒完,快分開啦!”
葉穗認出這姑娘了,看她眼眶含淚又氣急敗壞瞪人模樣,先前的疑惑迎刃而解。
怪不得她認識自己,還一臉看不慣她的樣子,敢情是通過的賀佑啊。
再看二人模樣,明顯有些貓膩。
要知道葉穗最擔心的就是他的終生大事。
知道有這麼個優秀漂亮的姑娘喜歡他,葉穗別提多開心,再看人家姑娘,就有種婆家人看媳婦似的慈祥。
“重新認識下,我是賀佑朋友,我叫葉穗,認識你很開心。”
驕縱咋了,高高在上又咋了,只要她能解決賀佑的終身大事兒,自己就毫無條件的喜歡她。
阿米娜見她落落大方眼神清明,彆扭的同她握手,“我是阿米娜。”
故人重逢,開心的沒邊,忘了現在是啥情況,正當葉穗打算再仔細問問時,周圍遊客忽的四散開來。
熟悉的虎嘯再度傳來,原來沒了目標的老虎在上面呆不住,衡量過後從上面跳了下來。
這就叫不走尋常路,先前在上面時,還有欄杆堵住出口,眼下人家跳下來,可沒東西攔着它。
人羣一鬨而散。
它的到來打斷了好友間的敘舊。
賀佑下意識把兩個女同志護在身後。
但老虎好像眼裏只有葉穗,銅鈴大的眼睛認準了她,踱步朝她走來。
見狀,剛剛那個接住了她,不苟言笑的公安,也在第一時間護在她跟前。
葉穗走兩步,老虎跟兩步,等她不走的時候,這玩意就躺在周圍原地打滾。
拿爪子不停的扒拉着耳朵,等她望來時,甚至還朝她露出軟乎乎的肚皮。
有人在疏散人羣,有人在慌不擇路的逃跑,但別管周圍多嘈雜,孩子哭聲多刺耳,它都置若罔聞。
“葉穗,它好像盯上你了。”
謝蘭她們小聲嘀咕。
將她遮擋嚴實的江潮,以及默不作聲的賀佑卻知道,猛獸追着她,好像並非是想將人拆卸入腹,反而透着股親近。
葉穗天生就有動物緣,不論家養還是外面野生,見她後都是變了一副樣子。
此時動物園的人已經趕來了,老虎看見他們過來,又變得狂躁許多,哪兒還有先前安靜趴在她身前,溫順舔毛兒時的模樣?
假意一撲亂了他們視線,電光火石間,整隻虎已經跳到葉穗旁邊。
不顧男人們顫抖的身子,蹭着她腿,蹭完後還圍着她繞圈圈,那根粗大的尾巴,像在宣誓主權般,圈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