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帽子上的顏色,變成金黃色的時候,舞蹈進入到第二段。

    這段背景音樂更加緊湊,歡快,情緒也更爲熱烈,只是一個斗笠,但在她手裏,像是有了靈魂。

    其實這段要是多人表演,更具有震撼性,一羣可愛的黎族姑娘哼唱歌曲,爲紅軍編織,主旨也能更加升華。

    但她就一人嘛。

    即便如此,葉穗也表現得極其的好,姑娘家嬌俏探頭,看同伴編造進度。

    又作勢跟別人搶奪,嬉鬧,少女的嬌憨跟活潑,只靠一人就展現的淋漓盡致。

    此時,臺下的卓強盛氣喘吁吁跑來。

    看着好幾個手下正在如癡如醉的看着表演,氣不打一處來。

    他的臉在黑暗的環境下,跟黑山老妖似的,也不顧在公共場合,一腳踢在他們幾個屁股上。

    壓低聲音道,“我讓你們來找人,你們倒好,各個給我看起來表演了?用不用我給你們買點瓜子花生,打發下時間?”

    幾人也認識到不對勁,趕緊承認錯誤。

    頭兒讓他們來覈實她是不是葉穗假冒的,但誰知人家表演起來後,他們就看入迷了。

    他們都是門外漢,都看懂什麼意思,欲罷不能,可想而知這節目有多精彩!

    同時,也更加確定了,這姑娘真的是劇團裏面的人,不可能是葉穗假扮的。

    這邊動靜有些大,惹的周圍看客有些不快,瞪了他們好幾眼,這人才遺憾的這離去。

    這還沒結束呢,下面歡呼聲,已經一陣高過一陣。

    臺下坐着的不止是相關單位的領導,還有好些其他劇團的領導跟舞蹈者。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聽見這麼好的反響,他們多少也明白這次能拿第一的是誰。

    但總有幾個心裏不服氣的,說只是勝在故事新穎上,實際上那姑娘的舞蹈能力,算不得有多好。

    第三四排的位置,氣度不凡,一看就出自高知家庭的幾人,同樣也在看錶演。

    這是張嬌的家裏人。

    她爸媽是在首都高校教學,是大學教授,張嬌她大姨家門第更是高,她老公公是當年開國十大元帥之一。

    按理說,這樣的家庭養出的孩子,應該是大方活潑自信,但誰讓早年,張嬌還有顧家的小表姐,雙雙失蹤了呢?

    張嬌運氣好些,是在五六年前找回來的,雖然性格膽小,但熱愛跳舞,這也算是點慰藉。

    但顧家那千金就沒那麼好運氣了,這麼多年,一直毫無蹤跡。

    當初張嬌母親受不了打擊,小叔子就把自己女兒送過來,養在她下面,好讓嫂子從喪女之疼裏走出來。

    張蜜這些年,確實是被當公主疼大的,但女孩子嘛,誰還沒有個佔有慾,自從正主回來後,她就覺得所有疼愛都被搶走。

    面上看不出什麼,但私下沒少給張嬌下絆子。

    那姑娘性子又是內斂膽小的,有委屈也從不抱怨。

    張蜜此次帶人過來,表面上是來給她助威,實際上,是想讓夫妻二人看到她丟人的一幕。

    可惜,造化弄人,誰都不知道事情會朝什麼方向發展。

    同行的酸話,自然也沒瞞過前排的幾人,張蜜心裏得意,嘴上卻在安慰,“大娘,大伯你們別在意,即使是她舞蹈能力不行。

    但她表情靈動,結構安排清晰明瞭,情感發展也有理有據,很優秀了。”

    夫妻二人此時沒在意她說的話,眼睛緊盯着臺上的姑娘。

    葉穗不知道底下人是怎麼看她的。

    馬上就到第三段,也是故事、舞蹈的高潮部分,但就在她擦拭着額頭幸福汗水,等待將編制的斗笠送給紅軍時。

    餘光瞥見一道熟悉面孔,過於驚訝,節奏都漏了一拍。

    等再次尋找時,已經沒了。

    估計是看錯了吧,她很快收回心神,繼續表演。

    先前那些人不是還在酸她只是靠新穎取勝?

    但很快的這些人就要被打臉,整個舞蹈沒有什麼大幅度的炫技動作,是以敘事爲主。

    整個動作處理,燈光配合以及舞臺調度都圍繞着道具大斗笠的發展變化,原版上第二階段就該是羣舞。

    到時候印象深刻的就是羣舞手扶斗笠,領舞在斗笠上方舞動,現在一來是沒隊友,二來這具身子也做不到那麼高難度的危險動作。

    但這能難倒她嗎?不能!

    相得益彰的背景音樂響起時,大幅度的跳躍來了,這時候他們意識到人家的身體控制能力有多絕。

    重頭戲來後,臺上燈光齊聚她身上。

    場內嘈雜聲兒好似在瞬間遠去,那姑娘好像個陀螺啊!

    這滯空感,這腿蹦子,誰還敢說她底子差?

    年輕就是好啊,這柔軟度,這大開大合的高難度動作,反正看了這麼多節目表演,沒人比得上她!

    東風劇團的團長,此時在下面,揉眼再揉眼,這麼好的故事,這麼優美流暢的動作,真是自己團裏的同志?

    現在表演雖然還沒結束,但周圍已經有數不清的酸話兒,已經言不由衷的恭喜聲傳來。

    甚至還有人跟他打聽,這個好苗子從哪兒挖來的,叫什麼,哪所學校畢業的。

    一開始他還沒心眼的想分享,但關鍵時候靈感一閃,想到對方可能是要挖牆腳,頓時把嘴閉成蚌殼。

    那些放他鴿子,臨陣脫逃的人是什麼心思,他清楚就是不想撕破臉,以前並肩作戰的戰友,眼下能做到這地步,確實讓他寒心。

    不過,那些都不再重要了。

    他有預感,自己馬上就要翻身了。

    此時表演終於結束,葉穗喘着粗氣停下,臺下如雷的掌聲一陣高過一陣。

    有人還在說,前面都有這麼優秀的節目了,後面的人還咋表演,還有人大聲喊着,讓再來一遍。

    再來一遍是不可能的,葉穗佯裝沒聽見,謝場。

    剛下臺前面就衝上來一道人影,毛巾、水杯,還有扇子都已經備上了。

    團長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不停給她扇扇子,只是她一人,道具服裝還這麼簡單,就能獲得這麼大勝利。

    要是自己再設計下舞臺背景、服裝道具上再精細一點,往後還愁接不到邀請?掙不到錢?

    想到這,扇子扇的更起勁了,他喋喋不休,葉穗聽的腦袋疼。

    眼下,她還有任務,不能再把時間浪費在這。

    找了個藉口說餓了,讓他去買喫的,男人一溜煙跑沒影兒,她這才往外走。

    摘掉頭上廉價的花兒,擦掉嘴邊的口紅,正從後門逃走時,斜地突然伸出一隻強壯手臂。

    在她毫無防備時,把人拉了進去,葉穗的驚叫聲還沒叫出來,一個火熱乾燥的脣,已經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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