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炸飛的東西,並不陌生,是個嫩黃色的書包,他認出那是阿米娜經常背的那個。

    此時它上面被泥土草屑覆蓋,上面還有大面積,已經凝固的血跡。

    本就心慌意亂的人,此時更加亂了心神,這上面的血跡是誰的?

    他這麼做是爲什麼?

    換成旁人,他還能揣測下對方心態,但蘇軍,他可以把跟他無仇無怨的人肢解,又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先前的炸藥就是見面禮,想到那人在信上說的,只讓他一人來,心底不安擴大,看了眼灰頭土臉出師不利的同僚,賀佑下定了決心。

    神色如常的把包兒埋好,說自己去方便方便,順帶着找下有沒有其他進山的路。

    其餘幾人也沒懷疑,就任由他去了,但等了幾分鐘後,江潮大叫壞事,“他肯定不想連累咱們,一個人去救人了。”

    這確實是他那個性格能做出來的事兒,當下也不休息,趕緊去找人,但本來就有心避開他們的人,又豈是大家能找的到的?

    兜兜轉轉,還真是讓賀佑找到了些線索。

    江潮追蹤技術很出名,但沒人知道,賀佑實力也不差。

    也是巧合,找到了有牲口拉在地上的新鮮糞便,想到進山前調查,確實見有男人用驢子載着姑娘在周圍晃盪過。

    心下大喜,順着線索找上去,當然,這一切都被山上的男人,盡收眼底。

    他將那槍做了下保養,慢悠悠跟對方匯合。

    賀佑沒想到尋找起來會這麼容易,所以明知道可能是陷阱,但還是義無反顧去找,當然,他走過的路都是安全的,以防萬一也給江潮他們留下了記號。

    走啊走,走啊走,大概跋涉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真令人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找到了那頭悠閒喫草的毛驢兒。

    毛驢見到人來了,跟受驚的兔子似的,一溜煙跑沒影兒了,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現在突然斷掉,換誰都要失落。

    但賀佑只是擦了把汗,在腳印周圍到處找着痕跡,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他找到凌亂的腳步。

    從腳印大小,落到地面的深度,就能判斷出來對方的體重跟特徵。

    這是阿米娜留下的不假。

    有了線索,找人也不難,在轉悠了半天,那腳印越來越模糊,與此同時,地上也多出另一組,不屬於她的,男人的印記。

    他推斷,中途阿米娜可能短暫逃離過,可惜後來又被人抓到,作爲經驗老練的公安,他不是沒懷疑,這是陷阱。

    但沒辦法,就算是陷阱,他也願意往下跳,要放在一個月前,有人跟他說,他會擔憂阿米娜食不下咽,坐立不安。

    那自己肯定會笑他喝多了,開始說胡話。

    以前他總覺得自己除了葉穗,再也不會對其她人,心中有任何波動,但這次跟她相遇,江潮發現已經沒了最開始那種,心悸的滋味。

    原來他已經放下了,只是潛意識裏沒察覺到。

    原來,他只缺一個好好地告別。

    走啊走,周圍傳來淡淡的鹹溼氣息,先前茂密的樹木在這邊洗漱不少,仔細聽,除了山蟲鳥鳴之外,還有女人的支支吾吾聲兒。

    “阿米娜!”當他大叫起來,那道支支吾吾的聲音,倒罕見的停頓下來。

    以爲她出事了,扒開草叢蘆葦,找的更急切。

    終於,在十幾米外,看到了失蹤三天多,半個身子已經陷入到泥潭裏的姑娘。

    阿米娜沒想到會在這邊看到賀佑,眼淚嘩啦一下流了下來,她以爲是自己害怕飢餓下,產生的幻覺,賀佑怎麼會露出那麼焦灼的目光。

    以及看到自己後,這般狂喜的面容呢?

    但看人要朝她趕來,意識到這不是幻覺,身子掙扎力度更大,示意他不要過來。

    這時,看見背後那神出鬼沒的男人,她的驚悚瞬間達到極點,伴隨劇烈搖頭,眼淚跟斷線的珠子似的,傾瀉而下。

    賀佑意識到不對,及時側轉腦袋,抓住背後偷襲的那人手臂,朝天伸去,這麼一來。舉槍的男人失去準頭。

    爭執下,樹林裏突然傳來好幾聲槍響。

    江潮等人還在苦苦尋找他的下落,猛不丁聽到槍響,面容瞬間嚴肅。

    這次的開槍,不知道是賀佑,還是那個攜槍逃跑的蘇軍,但不管是誰,都已經動搶,估計不容樂觀。

    他們想快些趕過去,但是這片密林像有自己的想法,不論他們怎麼走,都闖不出去。

    現在,只能希望他二人能化險爲夷。

    …………

    男人放了幾個空槍後,跟他廝打在一塊兒。

    賀佑是想奪走槍的意圖,對方肯定知道。

    但他沒有跟人太過周旋,只是把槍口對準了半個身子陷入到泥濘中的她。

    “我知道你很厲害,身手也快,但是你說是你動作快,還是我的槍子兒快?”

    賀佑投鼠忌器,停止纏鬥。

    “把你槍給扔進去!”前面是一灘溺水,帶槍的男人是威脅,所以想都沒想,就讓他把武器扔到水裏。

    賀佑稍稍猶豫,那人舉起槍來,直接開槍將綁在阿米娜身上的繩子弄斷了。

    阿米娜現在小半個身子被綁,繩子那一頭,是固定在,岸邊延伸到泥潭上方的樹幹上。

    沒了支撐,她身子很快落下。

    “下一槍瞄準的不是繩子,就是她腦門。”蘇軍是說到就能做到的人。

    投鼠忌器,賀佑不得已把東西踢進去,阿米娜見狀,哭的更狠了。

    “好了下一步就去解救你心上人吧。”

    男人神色莫測,把槍收起來,好像突然大發善心,放過了二人,讓他去救人。

    雖摸不準他的套路,但自打繩子被弄斷後,她身子就在下沉,被綁住手腳落到水裏,那就是危險了。

    想都沒想,他就從那跳了下去。

    但是身子剛剛入水,賀佑就察覺到不對勁,先前他以爲這裏只是環境差點的臭水溝。

    但真正進來,身子不斷下陷,他才知道自己想的太輕鬆,他艱難挪步,卻抵抗不了身下的吸力。

    這分明是沼澤啊!

    發現他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後,岸邊上的蘇軍,終於露出猖狂大笑,“二位真是情比金堅,阿米娜,喜歡我送給你們倆的禮物嗎?”

    說完,他正色道,“遊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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