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麻煩啊。”可能是對方地位太高,天生有種不想麻煩人家的心思在,葉穗連連擺手。
龐所長見她緊張,笑着同她解釋,“他愛人在部隊醫院工作,送你過去跟接愛人下班又不衝突,這便宜不佔白不佔。”
行吧,頂頭上司都發話了,她再推就矯情了。
等到結束後,葉穗帶上手套圍巾口罩,穿上軍大衣,裹的跟球兒似的,捧上自己的茅臺,乖巧的等着大領導。
人家都到司令員的位置了,肯定是有勤務員,這不一片雪茫茫中,看見一個跟球兒似的不明物體,跟在領導身後,他還怪詫異對方是誰。
得知是葉穗後,勤務員啪的一下給她敬禮,圖紙的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別看人家年輕,在圈子裏,她就是奇蹟般的存在。
知道她走的不快,還貼心地扶着她,外面的寒氣,被車窗隔絕在外。
車裏開始只有小年輕在活躍氣氛,顧司令在沉默老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跟她詢問,像她這個年齡的女同志喜歡什麼。
興趣愛好又是什麼。
“不怕你笑話,我家裏倆皮小子,同事跟部下又是些粗漢子,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跟你們這樣的年輕女孩子交流。
我家顧枝找回來後,對我有些害怕,我都不清楚要怎麼對她好。”
別管多大的官兒,在處理子女問題上,都有些小心翼翼啊。
葉穗說了下當下年輕女同志愛喫愛玩的,還說了下最近流行的電影明星兒是誰。
不知不覺,車上一片歡聲笑語,開車的勤務員好奇的從鏡子裏打量着二人。
他們私下沒少說司令嚴肅,不知怎麼跟女兒交談。
但他看這二人,不是很融洽嗎?
車子很快行駛到醫院裏了,得知人家愛人是院長,葉穗簡直受寵若驚。
這不帶她到辦公室裏,人家剛要下班,在屋子裏走動着,舒展着身子。
她晌午就接到電話,說是中午回家過元旦,但看丈夫進來後欲言又止,她笑意淡去幾分。
“我們先前說好了,女兒找回來,我不反對孩子們去老宅那邊,但你別想要求我,跟你們一道兒去閤家歡。
我做的讓步已經夠多了,再逼我,咱倆也沒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丈夫是孝子,他愛去孝順老爹就去。
但別想道德綁架她!
十八年的喪女之痛,不是簡單幾句話就能抹滅的。
顧銘章本來是有這意思,但看妻子反應過大,也就把這話題壓下去,解釋說不是。
“是有個小同志,想看看肚子裏雙胞胎性別,這不知道你有儀器,就帶她來了。”
何瑾聽到是這個,也不再像刺蝟那樣,一臉戒備,本來還好奇能讓丈夫開口的是誰,一聽葉穗的名字,也就瞭然。
這兩天丈夫焦心的事,多少自己是清楚的,這姑娘有膽識又有學識,最近沒少聽周圍人誇她。
“行吧,你讓她在外面等會兒,我穿上衣服,消消毒馬上就可以了。”
誰能跟前幾月拽着人頭髮往牆上撞的她,聯想起來?
等裏面喊道準備好了,進來吧。
葉穗揚起笑臉進去。
何瑾出自書香世家,跟顧家算是門當戶對,早年也是在蘇聯留學過幾年,良好的家庭薰陶,讓她有種溫婉氣質。
燙着頭髮,但又拿髮卡梳了好看的髮型,雖然穿着白大褂,但險些的脖頸,保養得宜的手,還是能看出養尊處優。
聽到葉穗的話後,她掛着職業微笑扭頭,但在看見葉穗的那一眼後,她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
過於驚訝,整個人還跌坐在椅子上。
“小何……”顧司令急忙去扶她。
“顧枝已經找回來了。”他低聲提醒,這麼多年來,夫妻倆從沒停止對女兒的追查,尤其是後來妹妹家的孩子找回來。
看着她的樣貌,二人不自覺的照她的樣子,幻想自己女兒的模樣。
葉穗跟她太像了,是誰第一眼看到,都會恍惚的程度。
何瑾許久才恢復正常,想到女兒確實找到了,這才爲自己的失態道歉。
“沒什麼,能讓您覺得親切,這是我的福氣。”司令夫人哎,她可得留個好印象。
婦科檢查,男性在這不方便,加上媳婦已經恢復正常,顧銘章也就先出去了。
一回生二回熟,葉穗躺在牀上,由那小棍棍按壓腹部。
何瑾今天不知爲何,看着這姑娘就覺得親切,問了半天她的過往。
“肚子裏的胎兒發育的很好,小鳥兒清晰可見。”這是說有一個是兒子?
江潮倒真是厲害,提起雙胞胎就是他兒子,他兒子的。
“那另一個呢?”
可千萬也別是個小子啊!
試問哪個當媽的,不想兒女雙全。
但何醫生沒馬上言語,只是咦了一下,葉穗現在對這類字眼敏感的要命,聞言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你別急,另一個沒異樣,就是有點調皮,它的手不斷抓着臍帶,隱祕位置被擋的嚴嚴實實,你轉個方向。”
葉穗大着肚子,艱難的轉了個方向,可惜肚裏那娃好像要跟她作對似的,就是沒露出廬山真面目。
許久沒有這麼大活動量的人,躺在牀上擺手,說是沒勁了。
“那就再等等,又或者是留個懸念,等生的那天再揭曉,對了,你現在懷孕月份不小,平時就要多注意。
雙胞胎一般都有早產的跡象,跟家裏人叮囑一下,身邊平時最好有人守着。”
葉穗乖巧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她在人家的攙扶下,穿好衣服,鞋子,也虧得她這會穿的快。
因爲剛站地上時,檢查室的大門就被人推開,顧枝帶着一個比胡玉州大不了多少的男孩,一臉興奮的闖了進來。
“媽,我跟弟弟接你下班回去過節啦……”
看見屋子裏有人,她有些不好意思,但看見葉穗那張臉後,她失聲驚叫,“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