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纔看見有客人在,顧棲他認識,自家大恩人。

    站他身邊那個小孩兒,跟他有幾分相似,白淨又有禮貌,估計是他親戚什麼的。

    聽說葉家有客人,哥倆也不好意思呆在這,有眼力的想離開。

    但就是被葉連山拒絕了,他老早就想好好招待下人家,苦於他沒時間。

    再說貴客都登門了,哪兒有讓人離開的道理。

    葉連山熱情邀請,胡玉州不斷拉小夥伴進來,等再反應過來二人已經站在院子裏了。

    怪不得沒進家門就聽到今天熱鬧聲不斷,院裏停着兩輛車,聽到動靜迎出來的,不是老家人又是誰。

    葉穗生雙胞胎的消息早就傳回老家,心癢難耐的長輩早就想過來了,但畢竟離得遠。

    江潮外公外婆跟他爺爺年齡又大,經不起折騰,考量較多,耽擱太久才把人送來。

    這會知道他回來了,攙扶着迎他。

    江潮外公看他累瘦一圈兒,只捶捶他肩頭誇了句好小子。

    至於跟他如出一轍,都是倔巴頭子的爺爺,跟老小孩兒似的,只看了他一眼,就又圍着倆娃娃轉悠不停。

    葉家早年跟江家就有娃娃親,雖說是多年以前戰場上倆年輕戰士的生死約定,世事變遷,不必做數,但老爺子當真了。

    後來一個冒名頂替的出現在視野,李代桃僵,礙於對故人的承諾,他可沒少插手二人。

    更沒少做棒打鴛鴦的事兒。

    雖說後來真相大白,但老爺子歉疚不已,極少來葉穗跟前晃悠。

    但龍鳳胎是重孫輩兒,是家裏的希望,血脈相連的老人咋能不愛?

    孩子本來底子就好,加上葉穗喂的不錯,白嫩嫩讓人看到心裏歡喜的要命。

    老人都對自家娃有濾鏡,人家嘟嘟嘴可愛,吐奶可愛,不耐煩的皺眉也可愛到極點。

    平時讓他多走多動彈不樂意,這長途跋涉一整天,下車不休息,圍着孩子們就不累啦?

    這次出行都是上年紀的老人,江霞作爲醫生肯定要隨行。

    看見親爹滿眼都是孩子,生怕人激動地血壓高了,趕緊讓他跟孫子說幾句話。

    “我有啥跟他說的,他又不惦記我這個老頭子,再說我來這,也不是想看他。”

    都一把年紀了還醋起來,江潮也挺無奈。

    他姥爺其實性格也彆扭,想看重外孫,但搶不過江潮爺爺,正在一邊生悶氣。

    江遠得知消息,早下班也過來了。

    而且還打算跟兒子說個好消息,但眼下岳父跟親爸這幅樣子,只好在中間和稀泥,忙的不亦樂乎。

    客廳地上擺着滿當當的東西,老家那邊的小米麥子紅棗柿餅,還有些燻肉臘肉,蜂王漿麥乳精,罐頭。

    估計是怕他們在首都喫供應不容易,買不到燉湯用的雞鴨,那布袋裏還裝着好幾只活蹦亂跳的活物呢。

    好傢伙,就開了兩輛車是咋運過來這麼多東西的?

    大兒子差點被人在醫院換了的事兒,老人家都知道了,除了訓斥孫子保護不力。

    得知是眼前這年輕人幫了大忙。

    一個個都來跟人道謝,又說他年輕有爲,又夸人有勇有謀,彩虹屁接連不斷讓人面紅耳赤。

    好不容易從包圍圈裏出來,正好對上女娃娃乖巧的容顏,其實他也能理解爲啥這些老人這麼疼孩子,他都沒啥關係,看到這小孩兒都走不動道兒。

    更何況他們血脈相連。

    人家家裏這麼多人,怕添亂就想帶弟弟早些走,但顧歸一進來後,早被胡玉州帶走了。

    葉家有倆皮毛光滑,既威武又通人意的狗子,還有個跟冬眠似的,正在孵蛋的大金雕,足夠這年齡段的娃顯擺了。

    顧歸樂不思蜀,早把他大哥拋到九霄雲外去。

    哪有當長輩的不疼晚輩兒?

    這不江潮還沒回來前就開始塞紅包,給老物件兒。

    江遠當孩子爺爺的,肯定也不能小氣,出生的時候就給了厚厚的紅包錢。

    這會拿着新打好的兩對兒金手鐲,準備給孩子們。

    那對手鐲在手心裏捏出了汗,也沒找到合適的理由,剛等他爸離開,正要開口時略帶幾分不贊同的聲音傳來。

    “伯伯,我要是你的話,就不會今天送哦。”

    逗狗逗的口乾舌燥的胡玉州揹着雙手,認真的提了建議。

    這邊鬧哄哄,他帶人到旁邊,並未因他年紀小就敷衍,反而認真詢問,“爲啥不能送,你不喜歡倆小傢伙?”

    不喜歡那是不可能的,雖然他們現在只是整天睡,極短時間清醒時,還因沒喫上奶急的哇哇大哭,但他還是愛不停。

    可就是因爲喜歡他們,纔不樂意他們收假的東西。

    江遠跟江潮的關係如何,他也清楚,別看他人小,但他心眼可一點不少。

    這假金鐲子送出去,這父子倆關係又得惡化,看他這麼耐心對自己,小屁孩也不扭捏,直接把鐲子是假的,跟他說了。

    “不可能!”江遠想都沒想,直接否認。

    這對兒金鐲子是老爺子以前給的老物件,怎麼可能是假的。

    但胡光華是誰啊,走南闖北,家裏好東西數不勝數,胡玉州自小被他訓練,金銀這些玩意,他就沒看走眼過。

    自己還有小金魚兒當私房呢,真金啥質地光澤,能瞞過他?

    掏出自己的私房,又拿出他這兩對金鐲子,同等高度下扔在地上。

    發出的聲音截然不同。

    “我是小孩兒,說的話沒可信度能理解,但既然有人不信,還是建議你找別人鑑別下才放心。

    不然小孩子細皮嫩肉,戴上假東西,皮膚過敏怎麼辦?那我姐夫可要發火的。”

    江遠知道他身份,親爹是大倒爺,也知道他初一那天打開別人都開不了的機關盒。

    所以即使是小孩兒,他的話也有八分真實。

    他對江潮多愧疚,有多喜歡這倆娃,那人明明清楚這些,私下沒少跟他說疼孩子,背地卻幹這麼上不了檯面的事兒!

    要沒胡玉州在,他真滿心歡喜送出去禮物,被兒子兒媳發現是假的,那好不容易融洽點的關係,豈不是又降到冰點!

    好,好得很。

    深吸口氣,壓下心頭的憤怒。

    這邊情緒還沒消化完,李紅英已經喊大家來喫飯了。

    雖說夫妻倆作爲照顧產婦跟龍鳳胎的主力軍。

    像是江潮,胡光華父子,誰都沒逃過給倆娃洗尿戒子的命運。

    胡光華雖說洗這玩意有損形象,但屬於口嫌題直正的,巴巴洗的可快樂了。

    他也想一直陪着兒子在首都,但這兩天新省玉礦那兒電報催的急,馬上就要開工,他不回不行。

    江潮假期馬上要過完,不論是他回老家還是調到這邊,參加這工作有多忙,夫妻倆可再清楚不過。

    再好的精力,也照顧不了這一大家子,思來想去,還是請了先前胡光華就找好的那個保姆。

    人家今天第一天來,手腳麻利,五官端正,性子穩妥,不論是照顧孩子還是打掃衛生,都是一把好手。

    在很大程度上幫了李紅英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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