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露喜色,聲線輕快,像卸掉心中大石。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葉穗跟趙樹面面相覷,啥情況?咋突然就有線索了?他們啥也沒說啊。

    江潮只說單位有事,來去匆匆,許久不見他,想跟人寒暄兩句的客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但公安工作性質特殊嘛,沒人挑理兒。

    再說今天主角是龍鳳胎,難得相聚晚飯結束後,也都沒走,女人們湊一起閒話家常。

    年輕些的則堆起長城。

    一片熱鬧祥和氛圍裏,江遠把葉穗喊來。

    二人接觸時間不長,還是帶些拘謹,江遠沒說廢話直接把那盒子打開,裏面除了一張簽字的房屋產權證明外,還有好些首飾。

    “機械廠旁邊的房子面積不大,但足夠你們一家幾口住。

    那邊離你單位近,旁邊還有幾所不錯的學校,孩子們大了能用上,將來不管你們是出租還是自住都方便。

    這些首飾都是江潮母親留下來的,本該結婚時就送給你們……”

    但結婚時父子關係正處於冰點,當爹的都沒來兒子婚禮,都沒被邀請。

    “交到你手裏,纔是她最希望的。”

    葉穗本不想收,但看見他臉上的落寞,還是先收了下來,等江潮回來後再做安排。

    …………

    江潮在孩子滿月當晚,拋開這麼多親戚朋友,爲的就是求證一件事。

    趕回單位取出那封舉報信仔細嗅着上面味道。

    距離收到信已經過了小半個月,一開始大家嚴陣以待,到現在放鬆警惕。

    有個風吹草動就出警,可到頭來還是虛驚一場。

    公安們覺得這只是尋常的惡作劇,畢竟各分局每年收到類似信不計其數,後來證明啥意外都沒。

    現在公安沒停止搜查,但卻也沒了最開始的嚴陣以待,提心吊膽。

    江潮是從大領導手裏接過這次任務,別人能放鬆,他卻不能,可即便聲名遠揚,但爬到高位的他還是太年輕。

    外加江遠的這層關係在,在單位的處境也有些尷尬。

    他執意要抓幕後之人,增加同事們的工作量,也引起一些人的抱怨,覺得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管別人死活,向上邀功。

    加上他不圓滑,不會喝酒喫飯來籠絡人心,下面議論聲也不少。

    但事關羣衆安危,江潮纔不解釋那麼多。

    擰開臺燈,又取出那封信,信紙是大街上最常見的,字跡是剪下來的,沒任何線索。

    長時間的觀摩,裏面內容他倒背如流。

    也是在今天葉穗說了軍工企業現狀,讓他想到一件奇怪的事兒。

    家裏兩條大狗,向來是葉穗的跟屁蟲,他每次下班回家,倆狗子從沒像迎她似的,來接自己。

    充其量趴在地上,擡個腦袋,敷衍似的搖着尾巴當作歡迎。

    時間短也不走心,像完任務似的,連窩兒都沒捨得出。

    但近來他發現倆狗子有些奇怪,怎麼奇怪呢,就是很超級熱情。

    每次回來圍着他來回轉不說,必定要在他身上嗅好久,還用腦袋頂他手。

    那會兒他天真以爲狗子是想被撫摸,是對他改了看法。

    眼下才知道自己會錯意。

    這信封上應該是有貓膩,狗子的嗅覺比人類要強,它們聞到什麼不對的味道,纔會那般反常。

    時間過去很久,紙上味道極其淡,但如果仔細去聞,還是能聞見淡淡黑索金的味道。

    黑索金、二硝基重氮酚、硝酸銨等物資,加上雷管藥,是製作一種土製炸彈的原料。

    此時此刻他可能在想,會不會是有人想立功式犯罪?

    這場還沒發生的恐怖事件,會不會是某些人自導自演,好獲取某些利益。

    但只是極淡的氣味兒,又沒東西可以檢驗出來,說出去別人也不信。

    但好在是有些成果的,爲印證心裏所想,連夜驅車回家。

    …………

    葉穗被小娃哼唧聲吵醒,起來餵奶時,正好看到汽車車燈打在窗戶上,照亮了屋子一角。

    意識到江潮回來了,加上也沒什麼睡意,把娃哄睡着後,就想打聽下他調查的結果。

    等啊等,等老半天人還沒上來。

    往常這情況,他怕吵醒孩子,肯定躡手躡腳上來。

    洗手脫了帶着寒氣的衣服,等身上暖和一些時,再親親孩子們,順帶抱着她睡覺。

    但今天一反常態倒讓葉穗有些詫異,而且汽車明晃晃的車燈也沒關,院子都被照亮大半。

    強烈的好奇心驅使她一看究竟,披上棉衣在露天陽臺看了半天,正好見他關上車門,徑直走向狗窩。

    江潮也沒喝酒啊,咋老婆孩子不抱,反而去抱狗子了?

    以前也沒見他們關係這麼好。

    乖乖跟黑虎的狗窩是用磚壘好,頂上用洋灰抹過,保證下雨下雪時不漏水,窩裏保持乾燥。

    一狗一窩,爲了更好取暖,葉連山還專門做了個門,上面圓圈掏出窟窿。

    讓狗子可以自由進出,又安靜又保暖。

    就說這會兒吧,江潮脫了衣裳,單膝跪地,從這木頭窟窿裏扯着黑虎兩條前腿往外拉。

    天上飄下沸沸揚揚的雪花,又在刺眼曖昧的車燈照射下,怪有意境不說,他還奇奇怪怪抓着黑虎兩條狗腿。

    如果不是狗子掙扎意味濃烈,江潮這人又過於正經,她還以爲江潮大晚上有閒情逸致,邀狗子跳舞呢。

    葉穗在樓上吹了聲口哨,僵持不下的一人一狗循聲望來。

    江潮看她這麼冷還站在外面,濃眉緊皺。

    “媽不是讓你坐夠四十天的月子?天兒這麼冷,你出來做什麼?回去!”

    龍鳳胎剛滿月她就往外跑,要是落下病根咋辦。

    葉穗示意他小聲些,不然被爹媽聽到又得挨說,“今晚下雪讓倆狗子進屋兒睡吧,別凍感冒了。”

    北方下大雪的夜裏,能把人腳趾頭凍掉,就算是狗子也頂不住。

    先前抗拒不動的黑虎,裝傻充愣,生怕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的乖乖,二話不說就衝到家裏。

    這兩廂差距也太大了,江潮一直安慰自己,葉穗是狗子主人,他不該喫醋。

    此時都已經凌晨兩點多,他估計晚上也沒喫東西,讓人暖和暖和,給他端來一塊小蛋糕。

    “今天琳琅送來的,你是咱家頂樑柱,我特意給你留的。”

    別看江潮長得正經,但這種小零食,甜嘴什麼的,他也是來者不拒。

    但這玩意喫不飽,趁他喫的時候,葉穗翻着冰箱,家裏飯菜都是現成的,這麼晚了,估計他也不愛喫。

    乾脆給人下碗餃子,還沒端鍋呢,江潮就從她手上搶了過來。

    她還沒養好身子呢,儘量不讓她勞動。

    從冰箱裏取出凍得梆硬的凍餃子,下了一鍋後問她喫不喫。

    哺乳期,葉穗餓得快,被他一問肚子也咕嚕嚕作響,就讓人多煮點。

    豬肉大蔥餃子煮好,碗底放些紫菜蔥絲鹽醋跟辣椒,酸辣水餃就成了。

    葉穗還在餵奶沒敢喫辣椒,她那碗清淡些,就這味道也夠好了。

    夫妻倆怕吵醒爹媽跟客人,就開了玄關燈,二人搬着小凳子面對面坐着喫。

    夜深人靜,外面是鵝毛大雪,屋裏卻是暖融融的,好久沒這麼獨處過,二人還有些懷念。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