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也不知道他們誤會了,看見兄弟來了,二話不說做起介紹,“這是海峯,這是洪波。”

    葉穗朝人點頭打招呼。

    江潮指着她介紹,“這就是我常跟你們說的嫂子,葉穗。”

    她不是小阿姨,這讓二人又驚又喜。

    鬆口氣之餘想到誤會了領導,人高馬大的年輕人面紅耳赤。

    剛纔幸好沒貿然開口,不然丟人丟大發。

    二人朝年齡比他們小,又熱情萬分的嫂子敬禮。

    頭兒老家自行車廠還有那個冶金廠招收不少退伍軍人的事兒,他們門清兒。

    當時私下還商量過,如果混不下去就投奔營長。

    她默默做了這麼多事,所以感激也是真心實意的。

    這麼一來倒讓她無所適從,這些最可愛的人,真是客氣又感恩。

    寒暄過後,該談正事了,葉穗識趣地準備招待用的東西。

    春天水果少,家裏還剩幾個冬天老家那邊送來的蘋果,給他們切了兩個蘋果,泡了茶後又離開。

    這兩人能被江潮提出檔案,足以證明實力強,不是繡花枕頭。

    周放跟朱盛關係不錯,朱盛這條線不能斷。

    二人着重監視他,紙上記錄的是他這幾天活動區域以及日常接觸人物。

    “還有這是今天跟昨天受傷人數,意外發生的區域。”

    兩份資料同時放在他面前,江潮讚許點頭,有些任務他沒說,倆人就能想到,這比走一步推兩步的人好多了。

    羅海峯說了自己看法,雖然嫌疑人沒跟外界接觸,也沒下發什麼指令,但出事的地點跟他活動過的範圍,有些重疊。

    之所以沒百分百一樣,估計因爲狗子到處移動吧。

    江潮合上資料,讓他們繼續盯梢。

    工作談完了,龍鳳胎這會也哭了,葉穗給他們換好尿戒子,也是出於想讓丈夫的戰友看看小生命的想法。

    那娃兒抱了下來。

    看着輪廓跟營長有幾分相似的孩子,二人心癢難耐,忍不住抱過來。

    小孩兒身上又香又軟,但又脆弱。

    喫飽喝足,身上乾爽的娃乖巧得厲害,打個呵欠,動動腦袋都能引起二人的驚呼。

    江潮眉眼帶笑望着他們。

    兒子女兒在陌生叔叔的懷抱裏睡着了,眼瞅到了下班點,就讓葉穗張羅他們晚上喫飯。

    “這還用你說?”江潮難得這麼高興,自己也開心。

    而且都被叫嫂子了,也就該有些當嫂子的覺悟。

    爹媽還沒回來,讓他在家看好孩子,自己則出去買菜。

    別看江潮在弟兄跟前一本正經,但男人那點小心思她還能揣摩不透?

    財富跟官職江潮是不在乎的,他最得意什麼了?

    有個好愛人,且愛人賢惠體貼,這纔是他最驕傲的。

    就跟拿到好東西,要跟人炫耀的心理是一樣的。

    看在他往常表現不錯的份上,葉穗就沒拆穿他。

    倆人本來不想在這添麻煩,但耐不住江潮下的死命令。

    況且葉穗這手藝也不是蓋的,本來想矜持點,可誰讓東西這麼好喫?

    加上嫂子的爹媽不停給他們夾菜,一頓飯喫完,二人直打嗝。

    離開時還給他們帶了好些自家食品廠生產的罐頭點心。

    知道二人住宿舍,不能開火,叮囑人家沒事就來家裏玩。

    別人這麼說,可能只是客套,但這種情況絕對不會出現在葉家人身上。

    葉連山是退伍回來,對這些小戰友們發自內心的疼愛,李紅英呢?天生就熱情好客。

    貧窮可能會讓人束手束腳,可等他們寬裕了,也就越發不在乎這些。

    江潮送他們到大門口,在他們剛走,又喊住他們,明顯是想詢問什麼,但又吞回話頭的樣子。

    “沒事,往後多來家裏做客。”

    等他們背影徹底消失,江潮才收回視線。

    男人臉上有猶豫有掙扎,爹媽沒發現,但這可瞞不過她。

    不過既然他沒吭聲兒,自己索性就當不知道。

    …………

    夜幕徹底降臨,給萬物披上了黑紗。

    首都的大街流光溢彩,到處都是人影。

    上個月還駐守在大西北廣袤田野中,跟凜冽寒風作陪,聽着不知哪個方向傳來的浪叫聲,爲迷茫的前途而擔憂。

    可眼下,就突然置身於繁華中,這種巨大的反差,讓出來軍營的倆人無所適從。

    但就像營長說的,人總要有個適應的過程,現在不習慣,總有一天會習慣的。

    很快倆年輕人就成了焦點,倒不是他們穿着公安制服,或是相貌出衆。

    實在是因爲他們太忙了。

    路上有障礙物,搬走了。

    有人產生口角來調解,不小心跟人撞了還跟對方道歉。

    他們就好像是跟大環境格格不入的小綿羊。

    正解決糾紛時,一輛小汽車停在二人身邊,剛開始誰都沒在意。

    但車子非但沒走,還朝他們按起了喇叭。

    “同志,這裏是行人道,不能久留,還請……”

    未說完的話在對方搖下車窗,露出那張熟悉的臉後,戛然而止。

    車內,周放一手撐在方向盤,一手敲在他們腦門上,笑眯眯道,“一年沒見咋又傻了?”

    江潮跟周放以前是戰友,他們認識江潮,肯定也認識周放。

    甚至跟周放相處的時間還長些。

    周放脫掉軍裝,穿的是西服,頭髮不知擦了什麼,油亮油亮。

    手腕戴着價值不菲的表,就是電視上港城那些有錢人的打扮。

    看對方瞪大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男人噗嗤笑出聲,按了下喇叭,“還愣着幹啥?上車啊!”

    二人這才如夢初醒,慌里慌張地上車。

    江潮跟他的恩怨只有他們自己清楚,對外還維持着表面和諧。

    剛纔江潮欲言又止,其實也是想問周放有沒有聯繫他們。

    不過有些事還是需要他們判斷,說太多對誰都沒好處。

    就在關鍵時候停住話頭,

    周放此刻臉上掛着舒心的笑,自打家人出事,事業受挫,他很少這麼輕鬆過。

    現在想來,當年在部隊跟赤城的他們接觸,沒仇恨沒壓力纔是最快樂的時光。

    路上倆人跟他解釋了下,爲何會調到這邊工作。

    能有這能力這心思的,除江潮也沒別人。

    令人意外的是,他只是讓二人好好幹,再沒問其它。

    雖說他跟江潮水火不容,但在對待曾經的戰友態度倒出奇的一致。

    車子緩慢在路上行駛,聽着後面倆人說着曾經領導戰友,奉獻青春多年的哨崗變化。

    他笑就沒停下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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