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黑色的指甲如同裁紙刀一樣閃爍着寒光，臉上血跡斑斑，一柄剪刀懸停在它的嘴邊。
恐怖的怨氣使得周圍狂風大作，我身上的衣服被吹的獵獵作響。
我握緊了鎮魂劍和桃木劍，整個人如臨大敵。
對付這樣一頭厲鬼，我必須全力以赴纔行，一絲一毫的僥倖心理都不能有。
但就在我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時，眼前的女鬼卻並沒有和我想的那樣攻上來，反而是一直停在原地，表情看起來掙扎無比。
“她想幹嘛？”
我也納悶了，越是強大的厲鬼，往往越難以保持理智，尤其是這種帶着極大的怨氣死去的厲鬼，他們對生人只會有本能的厭恨。
像二春這種，死了後還能和正常人差不多的，別說我了，就連我師父也沒有見過多少。
而面前女鬼，此時的這種掙扎表情，說明她還是有一部分的理智存在的，但在怨氣的影響下，這些理智也是如同風中殘燭一般，想要維持下去是件無比困難的事。
她想用這剩下的理智幹什麼？
在我的注視中，女鬼驀然擡起了手，指向了一旁的女兒，然後就又飄進了別墅裏。
我心裏更奇怪了，但一時半會間也更搞不清楚這女鬼究竟想幹滿，只能耐着性子繼續等下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女鬼就又飄了出來，不同的是，她手上這次還帶出來了一個袖珍的磨盤工藝品，應該是用玉石打磨的，給人的觀感很不錯。
到這一步，我心裏頓時恍然大悟，卻又覺得不可思議，實在沒想到女鬼居然是打着這個主意。
“這麼做可是魂飛魄散的下場啊。”我暗自喫驚。
“媽媽。”
小女孩這時也意識到了女鬼究竟想做什麼，慘嚎出聲，掙扎着想要去阻止。
已經意識到這女鬼目的我，自然不會放她過去打攪，桃木劍一劃，就在她周圍劃下了一個結界。
這女孩的實力比起女鬼來要差的多了，我的結界困住她倒不難。
“確定這麼做嗎？”
眼見小女孩掙扎的越來越厲害，我忍不住再次問了一句。
女鬼掙扎的點了點頭，眷戀的目光在女孩身上停留了一會，下一刻便義無反顧的投進了石磨之中。
“桀桀……”
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鬼笑聲中，一張又一張帶着黑氣的冥幣從石磨裏冒出，那個玉製的磨盤也就開始瘋狂轉動起來，一圈又一圈。
凡間的規矩，有不少在陰間也是能行的通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便是這個道理。
一般人以爲這裏的錢是指尋常人祭祖時燒的冥幣，這就是純屬胡說，不說別的，按照現代人的這個燒法，幾百億幾千億的都往底下燒，只怕底下早就通貨膨脹了。
這種冥幣指的是鬼物的一種本源，對於鬼物很是重要，具體是什麼，我也說不出來，畢竟幾千年的時間，做我這一行的前輩們都沒搞懂，我更搞不懂了。
“媽媽、媽媽。”
女孩的眼睛裏往外流着血淚，朝着我張開了血盆大口，想要掙脫束縛，但我劃出的結界還在，她怎麼做都只是徒勞。
我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只是不覺又嘆了一口氣。
“都是可憐人。”
既然這頭女鬼爲了自己的女兒都能夠做到這一步，那我當然是要成全她。
於是，我從懷裏掏出了八卦鏡。
月光映照在八卦鏡上，散發出一陣寒意。
我咬破中指，數滴血液滴落在八卦鏡上。
這是尋屍人的血，又是處在陽隱陰盛之時，足以引來一些底下的東西。
同時，從那石磨裏飛出來的冥幣也是越來越多，像是在下雪一般，據說在古代的時候，那些前輩在做這法時，飛出來的都是銀子。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到了現代卻變成冥幣了，難不成底下也是與時俱進的？
閒話不提，只說眼前，隨着飛出來的冥幣越來越多，又有尋屍人的血液爲引，一些在底下的東西還真被吸引了過來。
它們的形體很淡，呈透明色，我睜大了眼睛，勉強看清楚了它們兩個的樣子，還真和師父說的一樣，一個赫然是人身牛首，而另一個竟然長着一張馬臉。
牛頭馬面？
我心裏頓時直打鼓，甚至還想跟他們過過手，當然，這種念頭剛一浮現就被我給掐滅了。
時間越久，我越是能體會這一行的博大精深，雖然在市裏面，我也算是有了點名聲，但往更大的地方看，我這點道行壓根不算些什麼。
連地上的人都鬥不過，更不要說這些地底的東西了，還不知道會多難纏。
我沒主動招惹它倆，它倆對我也沒有丁點興趣，只是死死的看着磨盤裏飛出來的冥幣，不時還會動手將那些冥幣都給收起。
十幾分鍾之後，磨盤才終於停止了轉動，而在我的感知之中，這頭女鬼的氣息已經徹底消失了，說是魂飛魄散也不爲過。
至於牛頭馬面，應該還是很滿意這番收穫的。
只見他兩分別用手在半空中點了一下，然後化爲了一黑一白兩顆光球，彼此糾纏在一起，迅速旋轉着，最後竟然形成了一個太極陰陽魚的圖案。
一道光柱從陰陽魚下射下，籠罩在那小女孩的頭上。
透過這道光柱，我隱隱看到一扇陰氣森森的大門，在大門後面，還有無數小鬼，手中似乎是帶着鐐銬。
我的道行只能支撐我看這麼遠，更詳細點的就看不見了
而且現在也不是做這個時候。
我鬆開了自己劃下的結界，小女孩瞬間就被吸入到了陰陽魚之中，那名女鬼以魂飛魄散的代價，總算是給這個女孩留下了一分投胎轉世的機會。
“呼，終於解決了。”
這一晚上，又是鬥法，又是做法，我也累的夠嗆。
現在總算是能休息會。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