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出來扶她回去的都是新娘的父母,趙大海也不出現。
這兩天時間我也在他家外面守着。
倒不是確保趙大海他們的安全,而是我想找伴娘再談一次。
怨念無法存在世間太久,七天差不多是極限,可我從她那裏獲得的消息太少。
說是讓我救新娘,可我不知道她會有什麼危險。
至少就目前的情況,新娘看起來很安全,有危險的更像是趙大海他們。
我總覺得上一次伴娘還有話沒說完,但連續兩天,我都沒有再見到她。
要不是柳樹有殘留的陰氣,我差點以爲伴娘的怨氣已經消散。
眼看着七天的時間馬上就要過去,伴娘依舊不肯出現,我頓時覺得無奈。
明明上一次談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連面都不願意露了?
沒得想出個所以然,結果,就在伴娘頭七的當天傍晚,令我沒想到的是——
王牛死了!
他並沒有死在趙大海家。而是和伴娘如出一轍的死法。
脖子被一根粗麻繩掛着,吊在樹杈上。
和伴娘不同的是,王牛是睜着眼睛死的,瞳孔充血,猩紅一片,瞪的幾乎有銅鈴那麼大。
面容也極其猙獰,似乎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任誰看到王牛的模樣,都會覺得他是死不瞑目。
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爛爛,有很多撕扯的痕跡,衣服下遍體鱗傷。
我仔細觀察過,都是新傷,有些傷口附近的血跡都沒幹透。
奇怪了。
王牛不是在趙大海家待的好好的嗎,怎麼忽然被人吊到樹上去了?還是以一副這麼狼狽的姿態。
一切都像是冥冥中註定。
我在趙大海家附近盯梢兩天,一無所獲,想着今天是頭七回魂夜,怕發生變故,就回去準備了點東西。
前後不過半小時,誰知回來王牛就已經死了?!
就像是專門挑我不在的時間下手。
我頓時有些憋火,臉色驟然沉下來,在周圍仔細感受了一番,空氣中有殘留的陰氣,是鬼祟故意留在王牛身上的。
和伴娘的怨氣不同。
這下我終於可以確定,伴娘和其他人的死沒有關係。
因爲這兩天村子都沒死人,所以有不少村民就覺得事情已經過去,陸陸續續從家裏出來,趁着晚風乘涼。
雖然都對柳樹避之不及,但總有那麼幾個膽子大的,所以王牛的死瞞不住。
不多時,幾乎全村的人再次聚集到一塊。
這回直接炸了鍋。
倒不是因爲時隔兩天又死了人,而是王牛的死法,和伴娘一模一樣!
除了位置不同,幾乎沒有變化。
但這次,並沒有人主動爬樹割繩子,一個個避之不及,生怕染上黴運。
我雖然不待見王牛,卻也看不下去讓他“曝屍荒野”,便擼起袖子,從趙大海家取出梯子,慢慢的往上爬。
下面趙大海從家裏取出幾牀被褥放到地上,打算一會兒接住王牛的身體。
他這個做法倒是讓我高看一眼,沒想到趙大海還挺把王牛放在心上?
趙大海居然從自己的家中擡出一口棺材!
貨真價實的黃花梨木棺材!
這棺材該不會是用來裝王牛的?
在村子裏,很多年事已高的老人都會早早的替自己準備好棺材,壽衣等等,所以家裏有口棺材不算什麼稀罕事。
可趙大海家哪來的什麼老人?更何況前幾天才結婚,新娘可是城裏人,一口棺材放家裏,難道不嫌晦氣?
我一邊想着一邊將王牛放了下去。
果然被趙大海裝進了棺材裏,然後帶回了家。
王牛是個孤兒,家裏沒親人,所以他的後事讓趙大海來做,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畢竟王牛生前一口一個大哥。
但漸漸的,就有人發現了一個問題。
村裏最近死的人,似乎都和趙大海有關係。
短短半天時間,流言四起,村裏人沒一個敢靠近趙大海家,鄰居都連夜搬走。
今天是伴娘的頭七,我本打算等到夜深人靜時,招魂,把問題一次性問清楚。
好不容易等到村民散場,就在這時,趙大海突然出來,後面跟着他舅舅,倆人合力,用工具鋸柳樹!
吱嘎吱嘎的聲音響了小半夜,一棵大樹轟然倒地。
但就在倒地的瞬間,趙大海和他舅舅,彷彿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兩個人飛速的跑回了家。
我躲在暗處,看的不是很清楚,等確定沒人後,纔出來湊近柳樹一看,地面猩紅,空氣中還飄散着血腥味。
地上擺放着工具,鋸子也沾着血。
被鋸斷的柳樹陰氣濃重,鬼氣幾乎無法掩蓋,我扔出一張符,都沒能讓其消停。
“倩倩?”
我試着呼喊伴娘的名字,在陰氣之中,果然有小小的翻涌。
“今天是你頭七,過了今天,你就會離開,有什麼話抓緊說吧!”
我趕緊表明來意,又和柳樹拉開距離。
畢竟在這棵樹中還藏着一個鬼祟!
嘎吱嘎吱——
一陣奇怪的動靜響起。
被鋸斷的柳樹樹幹上,一撇一捺逐漸顯現,就像是用刀刻字。
“趙大海……”
這一次字跡十分清晰,只不過顯現的字跡速度極慢。
“你是想說趙大海會害瑤瑤?還是說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趙大海。”
我現在倒是有些羨慕那些會口出人言的厲鬼,伴娘要是能說話,事情早就水落石出了。
書格上的字還在繼續顯現。
“破壞銅……”
字沒有寫完,只聽砰的一聲,趙大海踹開自家的門,手裏拎着兩個桶,一股濃郁的油腥味。
他似乎並不奇怪我爲什麼會在這裏,黑着臉,一言不發,走到樹前,將桶裏的東西倒乾淨。
是油。
我頓時意識到他想做什麼!
“你瘋了?你要燒樹?”
聞言,趙大海嗯了一聲,“我家門口的樹,爲什麼不能燒?”
然後劃開打火機。
見狀我立即就想攔住他,事情都沒問明白呢,樹一燒,鬼祟估計受不到什麼傷害,但伴娘會直接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