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是怕過頭了就不怕了?
我嚥下到嘴邊的疑惑,走到院子,挑了個稱手的傢伙。
剛在手中掂量兩下,就聽周圍響起陣陣怪聲。
一晃神,王牛鍾旺他們,也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一邊一個,慢慢將我和趙大海包圍。
都是死了好幾天的人,天氣又熱,身體都已經腐爛。
我離王牛最近,雖說他是死的最晚的,但身體到處爬滿了蛆蟲,被啃出來的傷口還在流膿,尤其是脖子。
可能是勒死的原因,脖子又細又長。
畫面已經不能用噁心來形容。
幸虧我見過的屍體夠多,這會兒才能面不改色。
我是憑着經驗,但趙大海呢?
恍惚間,我才發覺從剛纔開始,他就一直很安靜,甚至呼吸的頻率都沒有發生變化。
扭頭看去,趙大海的神色極其不自然,但不像是害怕,整個人呆呆的,彷彿感覺不到周圍的變化。
我叫了他好幾聲纔回神。
這種時候還敢發呆?!
我確信,趙大海和之前有很大的不一樣!
起屍的屍體和鬼祟不同,鬼祟尚且能交流,屍體,只剩下一具空殼,動作行事只憑本能。
也就是說,要想解決眼前的危機,只有一個辦法。
讓他們全部失去行動能力。
我迅速從包裏掏出一把小刀,又抽出四張符紙,看了看趙大海,還是決定讓他自生自滅。
我沒有義務護住他。
王牛是離我最近的一個,儘管渾身腐爛,但行動的速度並不慢,很快就已經向我逼近。
濃郁的惡臭幾乎讓人無法呼吸,尤其是濃水黏膩的聲音,不禁讓我臉色越來越沉。
輕呼一口氣,屏息凝神,霎時間,我和王牛齊齊動了起來!
吼!
原本猙獰的臉色更爲扭曲,衝我張牙舞爪,手指的指甲瘋長,彷彿一根根尖刺。
我也不是第一回見到屍體發生變化,比王牛更兇的都見過,狠狠踢出一腳。
喀嚓——
只聽一聲脆響,他的肋骨竟被我踢斷了!整個人也倒飛出去,從身體裏流出的膿液粘了我一腿。
手背被他的指甲輕輕劃了一下,甚至我都沒什麼感覺,但有一道長達七八釐米的口子正在往外滲血。
我都沒聞到什麼血腥味,有也會被屍臭蓋住,但另外三具屍體,彷彿是受到了刺激。
吼吼吼!
趙毅鍾旺他們一個接一個的怒吼起來。
這就要開始羣戰了!
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掌,趙大海又不頂用,我可不想在這裏喫敗仗。
傳出去,我這尋屍人還混不混了?
臉色一沉,攥緊匕首,我先發制人,衝着王牛撲過去。
強忍着他的身體散發的腥臭,將他的兩個胳膊掰斷,接着用刀刺向腦殼,另一隻手飛快塞進去一張符紙。
“定!”
我掐着法訣,口中唸唸有詞。
短短几秒鐘,王牛身體繃緊,猶如一尊雕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是最常見的手段,定屍符。
沒辦法,我總不能毀了屍體。
王牛趙毅還好說,要麼無父無母,要麼衆叛親離,但剩下的兩個都有家有口。
解決王牛後,我又開始對趙毅動手。
他本來就是一具骨架,定屍符貼的輕而易舉,至於剩下的兩個,都在趙大海附近。
尋常人被屍體包圍,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但趙大海卻給了我一個很大的“驚喜。”
他把鍾旺的身體砸爛了。
字面意義上的“爛。”
手裏是一個鐵舀子,用來舀水的,此時被砸出一個很大的坑,上面黏噠噠的都是膿液。
鍾旺倒在腳下,頭已經稀巴爛,身體千瘡百孔。
即便這樣,趙大海也沒有停手的意思,擡腳狠狠的踩着,神色愈發瘋狂。
就跟精神病一樣!
我都不太想過去招惹他。
但沒有定屍符,除非讓屍體變成一灘爛泥,否則他們會無休止的繼續動。
趙大海顯然打算身體力行。
院子裏不斷迴響着他踩踏的聲音。
至於最後一具屍體,胳膊也斷了一條,正站在趙大海背後,突然張嘴咬住他的肩膀。
只咬了一口,就撕下一塊肉。
鮮血頓時滲了出來,血腥味尤爲明顯,讓屍體更爲躁動,趙大海也疼的大叫。
我一直在留意他的狀態,可能因爲疼痛的原因,已經不再瘋瘋癲癲的。
又過了兩三分鐘,他雙眼閃過濃重的茫然,看到我後哭叫着撲過來。
“大師,大師是什麼情況,他們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動!”
聽到這話,我頓時怔了怔。
“剛纔發生的你都忘了?”
趙大海的表情比我還懵逼,但很快又被疼痛拉回神智,捂肩膀時才發現自己手上還有個水舀子。
“我剛纔……啊啊啊!”
鍾旺趴在地上,頂着被踩爛的頭,一點點往這邊爬。
場面那叫一個驚悚。
趙大海被嚇得不輕,一個勁兒的往我背後縮。
說實話,這樣的趙大海纔是我熟悉的。
那剛纔的是什麼?
被鬼上身了?
該不會……
是犯了精神病吧!
我吸了口涼氣,來不及想太多,迅速解決剩下的兩具屍體,將定屍符塞進他們的腦子裏。
院子裏站了四具腐爛的屍體,怎麼看怎麼詭異,連我都有些不忍直視。
重點是等事情結束後,還要將鍾旺他們的屍體趁着家人沒發現前還回去。
如果那時候趙大海還活着,事情就交給他辦吧。
我默默做好了打算。
“大師,我們不是在房間裏呆着嗎,怎麼到這兒了?”
說這話時,趙大海神色極爲坦誠。
是裝的只能說他演技不錯。
他看起來像是完全失去了那段記憶,但我也懶得回答,看了看時間,心中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鬼祟一直不現身,我卻不能一直等下去。
山不見我,我自見山!
屍體不會莫名其妙的起屍。
要麼是沾了太多活人的陽氣,要麼是被鬼祟渡了陰氣。
此刻我們經歷的情況顯然是後者。
鬼祟肯定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