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娟娟?!
我不由的吃了一驚。
凝神看去,儘管臉上的肉多半腐爛,但憑着輪廓,正是和我有過短暫相處的娟娟!
娟娟是邪物?她變成了邪物,而不是鬼祟?!
怎麼可能!
此刻我的內心簡直掀起了驚濤駭浪,沒有任何言語可以表達我的震撼。
邪物的臉並不完整,也有着被啃食的痕跡,露出臉骨,其他部分幾乎都已經腐爛,眼眶更是隻剩下兩個黑窟窿。
我匆匆掃了幾眼,就沒什麼勇氣繼續看下去。
如果娟娟是邪物,就證明我之前的猜測都是錯的!
“這怎麼可能呢。”
我喃喃自語,還是無法相信。
先前我設想過和娟娟見面的場景,和現在八竿子扯不上關係。
那誰纔是鬼?
我百思不得其解,長嘆一口氣,只覺得五味雜陳。
本以爲這就已經是個巨大的驚嚇,然而接下來的所見,更是讓我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眼前的邪物長着兩個腦袋。
我只看到了其中一個。
至於另外一個,當邪物轉過身後,我看到的,又是一張熟悉的臉!
伴娘的臉。
一個我認爲已經去投胎轉世的人,怎麼變成了邪物?
不對!
腦海中靈光一閃。
我恍然記起,伴娘死後並沒有直接去投胎,而是成了一團怨念。
可是後來我明明看到怨念消散,是親眼所見,又怎麼會……
眉頭緊緊皺起,我死死盯着邪物的兩張臉,幾次欲言又止。
邪物和鬼祟不同。
後者好歹可以交流,前者無論你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迴應。
和娟娟的臉相比,伴娘的臉相對乾淨,只是模樣悽慘。
畢竟是吊死的,脖子又細又長,還吐着舌頭。
眼前的畫面又驚悚又詭異。
娟娟和伴娘的出現,直接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
在我看來,兩個完全沒關係的人在共用一個身體,氣息也相同。
這樣的邪物我還是第一次碰到。
相較之下,伴娘臉上的表情就豐富多了,滿滿的怨毒,陰狠。
陰煞之氣多次翻涌,顯然來者不善。
我的腦子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我強迫自己冷靜,只想重新梳理一下來龍去脈。
就目前的情況,只有一點毋庸置疑。
伴娘的死,趙大海絕對參與其中!
“真是個畜生!”
那天可是他的大喜之日!
伴娘又是新娘的閨蜜,他怎麼敢下手殺人!
然而現在說再多也無濟於事。
邪物明顯是來找趙大海報仇的,搞不好現在已經得逞,我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不要惹禍上身。
只等塵埃落定後,出手將邪物解決。
邪惡的本質是怨念,沒有魂魄,所以不存在輪迴轉世的說法。
只要將怨念擊潰,邪物自然而然的就消失了。
鬼祟的變化有千百種,邪惡不盡然,只有寥寥數個,以前我也不是沒交過手。
論解決它的把握,少說六七成。
現在我需要做的,是先確定趙大海的生死。
霧氣沒有消散,邪物離我不過咫尺,動作一旦過大,勢必會引起注意。
邪物沒有被我驚動,慢吞吞的繼續爬行,不一會兒就消失在霧氣中。
在我看來,趙大海還活着的希望不大。
他的身上有因果,雖然我現在還不清楚他到底沾了幾條人命,但最後的結果,死大於生。
怨念的深淺決定了邪物能力的高低,我知道伴娘死後化成了一團怨念,而娟娟……
生前痛不欲生,死後必然怨氣濃重!
“自作孽,不可活。”我低聲嘆道。
我一點點在霧氣中摸索,奇怪的是屁大點的地方,此刻彷彿失去了邊界,走不到頭,也觸不到底。
反倒有幾次和邪物擦身而過。
但邪物並沒有衝我頭來半分注意力。
難道真的沒發現我?
又或者……
發現了但沒有理會?
我更傾向於後者,卻不覺得是個好現象。
趙大海這小子去哪兒了!我啐了一口,該不會又走了狗屎運,腳底抹油溜了吧。
正思索着,忽然間冷風吹過,我冷不丁打了個哆嗦,緊接着小腿一涼,彷彿被什麼東西給禁錮住,頓時動彈不得。
低頭一看,又黑又長的頭髮正纏在我的小腿,越收越緊!
視線再往前,邪物正擡着頭,兩張熟悉的臉面無表情,眼神幽幽的看着我。
我身體一抖,雞皮疙瘩不停的往外冒,只覺得邪物和剛纔比,似乎怨氣又濃重了不少。
邪物這是找不到趙大海,決定對我下手了?
小腿勒得生疼,頭髮和鋼筋一樣堅韌,在這麼下去,搞不好能直接給我絞斷!
來者不善!肯定盯上我了。
既如此,先發制人!
雖然邪物頂着兩張熟悉的臉,但到底只是張皮,我沒理由發善心,更沒理由猶豫!
迅速掏出符紙,但沒等扔出,就在這時,忽然間,邪惡的身上爆發出濃郁的怨氣。
怨氣彷彿箭雨那般,速度極快的向我襲來,數量又多又密!
大意了!
沒想到邪物還有這種手段!也是我以往不曾見過。
即便我動作再快,雙拳難敵四掌。
就憑几張薄薄的符紙,擋不住數以百計千計的怨氣!
霎時間,我被怨氣化成的箭雨穿過,身體透心涼,但感覺不到疼。
隨後,視線一黑,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
當我意識恢復,睜開眼時,就發現自己正站在一處門外,餘光一掃,周圍雜草叢生,牆皮掉落,蕭瑟荒敗。
接着瞳孔驟縮!
這棟房子,不正是先前趙大海安置王牛棺材的地方麼!
我怎麼會到這裏來?
夢?
眼前的門虛掩着,還透着一絲薄薄的光,但裏面倒是沒什麼聲。
有人?
我本能的後退,但身體並沒有和意識一同行動,反而擡手敲了兩下門。
不一會兒,門從裏面拉開。
帶着半張奇怪面具的人站在門口,下半臉面無表情。
“來了?進來吧。”
話音未落,身體再一次自發的動了!
我擡腳走進去,裏面也和我先前看到的一樣。
屋頂還是破着洞,黑漆漆的,似乎四面的牆壁都塗了吸光塗料,照不亮。
只有幾根白蠟燭在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