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彷彿戴着一條用冰做的圍巾,寒冷刺骨。
漸漸的涼氣向身體裏蔓延,四肢也越來越僵硬,我咬了咬牙,用出力氣,雙腳蹬着牀掙扎,伸手向後摸索。
但奇怪的是我什麼都沒抓到!
我背後沒東西!
頓時心裏咯噔一跳,我啐了一口,暗道:該不會真讓那老師傅說中了。
霧氣裏面有妖怪?!
不會吧?
沒得想出所以然,眼前看到的畫面突然發生變化。
我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正在往上升,不到半分鐘,就成了雙腳懸空的狀態,頭甚至碰到了天花板。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吸了口涼氣,又用腳來回踢了幾下,完全沒有踩到地面的感覺,不得不信我的確是在空中。
怎麼可能?
別是我在做夢吧!
思及此,脖子一疼,勒住我的東西忽然收緊力氣,肺部傳來空氣被擠壓的痛苦,窒息的感覺也愈發強烈。
在這麼下去,搞不好真的會死!
我摸索着伸向褲子,從口袋掏出兩枚銅錢,奮力往後一扔。
並沒有聽到銅錢落地的聲音。
反而是呲啦一聲。
脖子的禁錮感突然消失,我整個人迅速失重往下墜。
砰!
屁股着地,發出巨響。
疼的我當即臉色煞白,一股涼氣直衝天靈蓋。
我並沒有摔在地上,摔的是炕,但兩者的堅硬程度差不多,只是炕上多了幾層褥子,勉強能起到緩衝的作用。
然而疼也是真的疼!
似乎屁股都已經被摔成了八瓣。
“臥槽,真特麼見鬼!”
我沒忍住爆了聲粗,接着就聽吱嘎一聲,緊閉的房門被推開,蘇圖端着煤油燈站在門口。
“小哥,沒事吧?剛纔好大一聲動靜,我過來看看。”
有燈光照明,我顧不上難受,趕緊擡頭,又把四周打量了一圈。
空空如也,並沒有多出什麼東西,一切如常。
“小哥你是不是認牀,沒睡好?”
蘇圖邊說邊把煤油燈放在桌子上,往前走了兩步,當即發出一聲驚呼。
“小哥你脖子這是怎麼了!哎喲,這得看醫生吧!”
他這一叫喚,我頓時回過神,脖子好像腫了,摸起來也疼,我張了張口,還沒說話,嗓子一癢,就控制不住的開始咳嗽。
“水……”
蘇圖趕緊給我倒了杯水,“小哥咋回事兒啊,睡一晚上咋還把脖子睡出毛病來了。”
連着喝了四五杯水,終於緩解了嗓子的燙意,我緩緩說道。
“有鏡子嗎?”
畢竟這裏是蘇圖的家,我作爲一個外來人,總不好直接開口和他說家裏鬧鬼吧。
誰聽了心裏能舒服。
而且也未必是鬼,因爲屋子裏一點鬼氣都沒有。
“你是要看脖子上的傷吧,瞅着真嚇人。”
蘇圖說着就給我找了一面鏡子,眼神既好奇又擔心。
“可能是有點認牀,沒多大事兒,蘇大哥你先回去睡吧,我再喝點水也睡了。”
蘇圖也沒多想,打了個哈欠就走了,沒一會兒外面又傳來他的鼾聲。
這睡眠質量着實佩服。
等他走後,我才藉着燈光看了看脖子,確實有點腫。
青紫色的勒痕看着相當觸目驚心,粗粗的一圈能有兩指寬。
怪不得蘇圖被嚇了一跳,就連我自己看了都覺得慌。
力氣要是再大點,搞不好我能一命嗚呼。
我下意識覺得應該和霧氣有關係,但又沒證據,看向窗外,霧氣反倒沒有那麼濃了。
慢慢揉着脖子,我反倒沒了睏意,打算就這樣耗到天亮。
霧山村地處偏僻,村裏沒通電,信號也不好。
我本來想上網查查資料,但網絡一直連接不上只能作罷,最後實在閒的沒事幹,就動手畫了幾張符。
漸漸的平心靜氣,等回過神來,天已經微亮。
外面的霧氣只有薄薄的一層,反倒有種朦朧美。
屋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我猜應該是蘇圖醒了。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他就來敲門。
“小哥,醒了沒?”
我過去直接打開門,就見他一身外出的打扮,手裏還拎着大衣。
“別看現在是夏天,但山裏溫度低,我等會兒就出門給你找個導遊,大衣你走的時候穿上,廚房裏熬着粥,你一會兒自己舀着喝。”
沒想到蘇圖還挺細心,我有些意外,便接受了他的好意。
其實我剛纔也發現了。
霧山村的溫度,比起其他地方格外的低。
現在可是三伏天,哪怕旁邊就是大山,早晨也不至於才十幾度,這都抵得上深秋了。
來的時候我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坐在屋子裏都覺得冷,可想而知一旦進山,氣溫只低不高。
“對了,小哥你想沒想好具體要爬多高的山?我們霧山和別的地方不一樣,南面北面的風景都不同,如果你只是想在山的外圍轉一轉,那我也能當你的導遊。”
估計蘇圖是看我昨天給錢給的大方,想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看他不像有壞心眼兒,稍作思索後,便袒露了實情。
“其實我是受人所託,要去深山裏面找人,所以需要一個經驗豐富的導遊。”
決定告訴蘇圖實話,是因爲我聽他的意思,好像認識不少經驗豐富的導遊。
而且我也擔心他會因爲我的隱瞞就隨便找個資歷淺的人來糊弄。
霧山我人生地不熟,又沒信號,進山後萬一真出了什麼事,求救都找不到人。
防患於未然,還不如一開始就找個靠譜的。
“實在對不住,一開始沒講實話,是因爲這事情太重要,是我朋友的遺願。”
可能是聽到“遺願”兩個字,蘇圖就收起了不滿的神色。
良久,才粗聲粗氣的問了一句。
“小哥,作爲本地人,我勸你一句,山最好別進,霧山邪門的很,我們頂多是在山腳下逛逛,從不敢往深山裏邊走。”
“有什麼講究嗎?”
聽到這話,我好奇道:“是因爲山裏面有什麼洪水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