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趟從新河鎮到孟家灣的生意,來回要八個多時辰,有些也會給四個肉包子的。
“謝謝大兄弟!”趕車的壯漢也不矯情,接過了肉包子,嗷嗚一口咬了下去。
隨即眼睛一亮,大聲稱讚道:“兄弟,你這肉包子絕了啊!皮薄肉多,油水又足,比街上賣的還要好喫啊!”
這肉包子裏的肉,比外面賣的起碼多了一倍。划算啊!趕車的喫的心滿意足。
葛大浪在邊上看着,肉香一陣陣往他鼻子裏走,肚子更餓了。
他厚臉皮的問:“她舅,肉包子還有嗎?”
凌老二呵呵一聲,愜意的靠在牛車的車欄杆上:“有,不過沒你的份。”
葛大浪心頭一股無名火:果然是死賤人的哥哥,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
他眼神陰冷的看着凌老二:“她舅,你就是這麼待客的?”
凌老二眉頭微挑,諷刺的看着他:“葛大浪,搞搞清楚,是你娘,非要讓你跟着我們回去的。我們這趟可沒打算接你回去,怎麼可能把你的喫食考慮在內。”
葛大浪陰着臉,看向自己的女人。往常只要他這麼一看,凌小花就會嚇得發抖,乖乖的把手裏的東西送給他的。
可今天不知怎麼回事,他看了半天,凌小花就跟沒發現似的,低着頭不說話。
葛大浪咬牙,輕吼道:“凌小花!沒見你男人餓着肚子嗎?”
“喲,妹夫,你是手斷了?還是腳廢了?肚子餓了不會自己找喫的?又不是一歲小孩,還等着你女人餵你啊?”凌老二諷刺的笑着。
欺負他的妹子,還想喫他的肉包子?你咋不上天呢?
葛大浪跟凌小花之間,隔了凌老二夫妻。他想打她也夠不着,只能先作罷。
他舔了舔舌頭,腆着臉問趕車的師傅:“兄弟,你把包子分我一半吧?”
趕車的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厚臉皮的人!
他詫異的看了下他:想從我嘴巴里分肉包子?咋地,等下你付車錢啊?
他嫌棄的撇了下嘴,直接嗷嗚一口,將剩下的大半個肉包子全部塞進嘴裏,兩手一攤開,鼓着嘴道:“沒了!”
葛大浪氣得臉色鐵青。他向來順風順水,何時受過這樣的羞辱?
三丫第一次看見爹爹這麼喫癟,忍不住咯咯一聲笑了。邊上的二丫趕緊伸手捂住她的嘴,生怕被爹發現。
接下來的行程,馮氏變着花樣拿出不同的喫食:有梨子,有棗子,有糉子,還有煎餅。
每樣東西都不多,正好每人一個,除了葛大浪。
葛大浪看着兇狠狡詐,在家裏對妻子非打即罵,對女兒拳打腳踢,可在外卻是個慫的。
他咬牙忍下:都是凌小花的錯!等回到家,看我不揍死你個死賤人!
牛車趕回到新河鎮時,天色已黑。
凌小花近鄉情怯,緊張的抓住了女兒的手。
終於,牛車停在一個嶄新的院子外面。
凌老二在一旁結算車錢,馮氏則招呼着大家下牛車。
凌小花狐疑的看向馮氏:“嫂子,你傢什麼時候蓋新房了?”
二哥家她來過,以前就兩間破舊的土坯房,加兩間茅草屋的。
凌小花狐疑的看了看四周,這裏是二哥之前的家的位置啊,沒錯啊?
外面的響動,很快驚動了院子裏一直在等待的人。
吱呀一聲,院門打開。
最先出現的是焦急的凌老太太和凌老頭。後面緊跟着凌肖肖和她弟弟凌肖雲。
今天凌老二和馮氏出門,家裏的幾個人也沒閒着。
王建來了之後,商量了一會,就定下來在院子裏搭建兩間木屋。木屋費錢,但是快。當天就可以完工。
兩間大木屋搭建好之後,凌肖肖又讓王建在裏面做了些擱物架子。
隨後,除了貴重首飾和那些字畫,其他慕容秀送來的聘禮,全部都搬過去,放在這兩間大木屋裏。
一排排架子,分成三層,聘禮按類別歸置好以後,看着整整齊齊的,一目瞭然,還不佔地方。
木屋的房頂,用的是稻草,上面再披了一層毛氈子,哪怕是下大雨都不怕了。
而屋子裏的木架子,底部也是懸空的。院子裏的雨水進去也沒關係,綢緞和大米白麪放裏面,根本不愁。
王建幫着一起安置好以後,忍不住嘖嘖稱奇:“肖肖,這些架子,真的挺不錯啊。你可真聰明。”
他跟凌肖肖幾次接觸,發現她根本不是別人說的什麼笨丫頭,反而很聰慧。
也許,是一般人都太笨了,這丫頭懶得多跟他們聊吧?王建就這麼完美的誤會了。
結賬時,王建倒也聽凌肖肖的話,可以少賺,不能不賺。這樣一來,雙方都很愉快。
屋子裏的東西都搬了,看着又空闊了不少。凌肖肖又跑街上去買了幾牀被子,還買了席子,打算客人來了打地鋪用。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凌肖肖又跟奶奶一起,做了一桌子的菜。
凌老太太做好晚飯,就着急的在院子裏走來走去,讓她坐下來等都不肯。凌老頭也沒見多好,手裏的菸斗抽光了,還在抽,差點把火都吸進去。
凌肖肖忍不住八卦:“爺爺,姑姑爲什麼嫁這麼遠的地方啊?”
她聽娘說的意思,爺爺奶奶對姑姑這小女兒還是挺疼愛的。可她今天跟王建打聽了一下,孟家灣那地方,很窮很窮的啊……
“哼!都怪你爺爺!”凌老太氣呼呼的說,“你太公之前跟人結拜了兄弟,還許下了兒女親家。結果,他自己沒女兒,這婚事就硬是落到我女兒頭上了!你爺爺這個愚蠢的,也不反對!”
凌老太每次想起來就難受。
自己百般疼愛的女兒,就這麼嫁給了一個她一點都不滿意的男人,嫁到了一個鳥不拉屎的貧困地方。這都什麼事兒啊!
凌老頭子爭辯道,“我們家不是不講信用的人。我爹定下的親事,怎麼可以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