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不會的。”凌志慌忙擺手，“我父母和曲兒做事不地道，我都懂的。這次若不是二叔帶我和弟弟過來，我們現在在新河鎮都成了居無定所的乞丐了，我豈能不知道好歹。”
凌志說着，紅了眼圈。
他都十九了，若不是那對不靠譜的父母，他至於到現在還沒娶親嗎？
凌小鵬這纔想起來，自己現在的處境。
小少年瞬間癟了，垂頭喪氣道：“肖雲哥哥，以後我就做你的書童吧。只要管我喫管我住就行。”
他對自己的爹孃從來沒好感過。只是在凌肖雲面前自在慣了，差點忘了自己現在欠了二叔家很多錢的。
“肖雲，以後我給你們家做牛做馬。”凌志紅着眼道，“髒活累活我都可以乾的。”
見兩個堂兄弟這樣，凌肖雲也有點難受：“先安心住着吧，希望你們說到做到。”
凌志和凌小鵬慌忙點頭：“會的會的，我們以後跟爹孃都不會聯繫的，若是他們找來，肯定第一時間先告訴你。”
凌肖雲嗯了一聲，淡淡道：“那以後你們的事情，你們就自己做吧。打掃屋子洗衣服洗碗燒洗澡水，都自己來。”
本來還想讓家裏的下人做的，想想算了。爹孃和也祖父母過來，下人的事情也挺多的，還是讓凌志倆個人自己幹吧。誰讓他們欠着呢。
沒說不給飯喫啊？凌小鵬激動的冒了淚花：“謝謝你肖雲哥，你對我真好。”
凌肖雲也不想寵着他們：“家裏有三個下人，以前就我和姑姑，現在多了這麼多人，他們忙不過來。以後你們也看着點，能幫忙的就幫一下。”
凌志狠狠的點頭：“我知道的，我等下就去看看哪裏要幫忙的。”
住人家的喫人家的，還能沒有眼力見？
想到自己以後再也沒有爹孃可以依靠了，凌志鼻尖一陣酸澀。哪怕是爹孃再不靠譜，以前好歹也能給自己一口喫的。現在卻是誰都靠不上，萬事只能靠自己了。
凌肖雲彷彿猜到他的心思似的，淡淡的看着他：“堂哥年紀不小了，男子漢的責任該擔的還是要擔起來。你弟弟年小，還需要你護着養着纔行。”
雖然凌志這一兩年在他家裏幫忙幹活，也改變了不少，可他覺得遠遠不夠。
作爲家裏最大的兒子，還是已經成年的，凌志對大伯一家的付出太少了。
若是他，知道家裏急需錢財時，哪怕是賣了自己，也不會讓別人家裏遭難。
凌志心頭一震：“堂弟說的是，我知道了。”
男子漢的責任嗎？他還真的沒想過。要養弟弟？他更沒有想過。
長這麼大，還是以第一次有人跟他說，他有養家養弟弟在責任和義務……
看着凌志思索的樣子，凌肖雲鬆了口氣：還有救就好。
自從開始唸書，他越來越知道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大伯已經沒救了，他兩個兒子若是能往正道上拉，絕對比放縱他們自由要好。
“你們先收拾吧，等下喫飯會有人叫的。”凌肖雲說完就率先離開。
“哥，肖雲哥哥是不是嫌棄我們了？”凌小鵬紅着眼抽泣起來。
從小到大，他最喜歡的就是凌肖雲了，肖雲哥哥每次看到他都態度很好很親切，這還是第一次，對他這麼冷漠。
“不是，”凌志的嗓子有點乾澀，他艱難的嚥了口唾沫，“肖雲哥哥是爲了我們好。”
只有把你當親人，纔會對你責罵。若是外人，誰管你？
二丫拎着壺茶進來：“哥哥，這是廚房剛煮好的茶水。”
凌志隱去了眼角的淚花，上前接過：“辛苦二丫妹妹了。”
以前別人對他好，他都覺得是應該的。家裏女性對的付出，他也覺得自己作爲男人享受的天經地義。
可現在，他不敢了，他沒資格。
哪怕是二丫，也能幫忙做事，他作爲七尺男二，真是太慚愧了。
“二丫，廚房在哪裏？”他蹲下身子，平視着二丫，儘量和善的問道。
剛剛凌肖雲說了，以後洗澡水都要他們燒的，他要早點熟悉環境。天氣寒冷，熱水是免不了的。趕路了這麼久，很想好好洗個澡呢。
“哦，我帶哥哥去哦。”二丫萌萌的說道，好奇的打量着凌志：大哥哥好像比以前和氣了呢。
凌志牽起二丫的手：“走。帶哥哥去廚房。”
他突然慚愧，兜裏沒有任何東西，不然應該給二丫一塊糖的。
被大哥哥牽着手，二丫有點開心，一顛一顛的蹦跳着，穿過一個走廊，來到了廚房前面。
“大哥哥，這裏就是廚房哦。”她伸出胖乎乎的手指着錢，軟乎乎的說道。
“謝謝二丫。”凌志楞了一會，紅着臉問道，“二丫能帶大哥進去嗎？”
人生地不熟的，他都不知道找誰，更不知道在哪裏燒水。
活了十幾年，從來沒有幹過這事，凌志有點慌亂。
“哥。”身後突然傳來凌小鵬的聲音：“我跟你一起。”
他還沒從凌肖雲變化態度的打擊中回過神來，聲音悶悶的。
“好。”凌志也不想寵着他。自己就是被父母寵了多年，纔會什麼都不會幹。
相對來說，凌小鵬比自己要好點。而且，這傢伙嘴甜，有他出面，自己不會太尷尬。
廚房裏，三丫正坐在竈前燒火，廚娘在忙活着燒菜。
凌志的臉再次騰的紅了。
連幾歲大的三丫都知道幫忙，自己哪裏還有理由做大爺？
“三丫，我來。”凌小鵬很快調整好狀態，拉起三丫，坐在那邊燒火。
他跟凌志的感觸一樣：三丫都幹活呢，自己哪有資格矯情。
“不用了，三丫可以的。”見自己的活兒被人搶了，三丫急了。
燒火是她乾的最好的活了，每次娘都會表揚的呢。
“啊呀兩位少爺，你們可以幫忙幹些別的。燒火就讓這丫頭來吧，她燒的挺好的。”廚娘笑着說道。
這家人可真好，從來不擺架子，不管誰有空都會幫忙一起幹活。
“我們不是少爺。”凌志拘謹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