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之強忍着怒火：“什麼意思？”
“我說不說，你身上的特點都不會消除。我看見了，還有兩個女人也都看見了，你有幾個妻妾，就有幾個女人看見，哦，還有貼身照顧你起居的丫鬟小廝，他們肯定也都會知道的，這有什麼好暴怒的？”
梅姨娘不屑道。
反正活不成了，她當然要在死前爽一把。
慕容之被她說的愣住了。
自己一直躲避着小廝他們的貼身照顧，倒是沒想到妻妾會看到。
梅姨娘這麼一說，他瞬間把懷疑對象放到了三個妻妾身上。
其中最可疑的，就是林韻詩了。
另外兩個妾室都是貧民百姓，她們平常遇見自己連眼睛都不敢看的，晚上也是熄了燈火後一動不敢動的。肯定沒機會看見，即使看見了，給她們膽子，也不敢對外說。
“是林韻詩跟你說的。”他肯定的說道。
梅姨娘停頓了一會兒，忍不住笑了：“大少爺，是我親眼看見的，你怎麼就不信呢？”
算了，她也不強求了。
“大少爺，奴婢有個問題。您府上梅姨娘失蹤了好久了，你們都不想着去找一找的？”
好歹是一條生命啊。
哪怕是阿貓阿狗，不見了主人也會出去找一找吧？
“我府上的事情，就不勞你掛念了。說吧，你冒充梅姨娘，到底是何居心？”
“呵，奴婢就是梅姨娘，你不信也罷。”梅姨娘無力道。
“不知大少爺可否發發慈悲，把奴婢的爹孃，還有女兒帶過來，讓奴婢臨死前見上一面？”
慕容之見對面的醜陋婦人堅持自己是梅姨娘，眼裏也不由得泛起了困惑。
這女人到底是誰？
“求大少爺恩典！”梅姨娘伏地磕頭。
慕容之拒絕認她的一剎那，她就覺得，自己是必死無疑了。
死人就不會多嘴。
到時候給她一個病亡的身份，靖王府的名聲就不會受損。
她也沒有別的要求了，只求在死前見一見自己的爹孃和女兒。
弟弟逐漸長大，她要把年幼女兒託付給他。讓他以後多看護着點。
“你……真的是梅姨娘？”
梅姨娘跪下的身姿，讓慕容之覺得很熟悉，腦子裏搜索了一番，跟他記憶中府裏梅姨娘跪地磕頭的身影直接對上。
梅姨娘也被弄糊塗了，擡頭看向慕容之：“奴婢是啊。”
不是跟你說了很多遍了。
什麼意思？
又想認回我了？
慕容之這才仔細打量起對面的女人。
男女授受不清，讓他盯着一個女人死命看是不可能的。
不過……眼前的人的輪廓，確實能跟他的梅姨娘對上。
“你怎麼在這裏？”
雖然還有些不相信，慕容之終是開口問了。
梅姨娘心頭一陣激動：大少爺剛纔是真的沒認出來，不是想殺了我嗎？那他現在是願意認我了嗎？
她用略微沙啞的聲音，含淚把自己這些天的經過，粗略的說了一遍。
慕容之的臉沉的像墨汁。
講話的口氣，聲音，一緊張就會習慣性的用手把頭髮押到耳後的小動作，跟記憶中的梅姨娘逐漸融合。
“你的臉，是你自己割傷的？”慕容之突然覺得嗓子有點幹，發出聲音很是乾澀。
“是。”梅姨娘的表情，很平靜。
“疼嗎？”
“已經很久了，傷口都癒合了，沒感覺了。”剛割傷的時候，那是真的疼啊，裏面的肉都翻出來，血流不止……
可那時候沒人關心，沒人疼，只靠她自己一個人死扛。
現在，傷口不痛了，心，也不痛了。
“對不起了大少爺，污了您的眼。”梅姨娘禮貌的再次跪地不起。
“不知大少爺能否擡愛，讓奴婢見見女兒和父母兄長。”
慕容秀艱難的嚥了口唾沫：“見你的兄長父母可以。可是女兒，我怕她看了會害怕。”
這張臉上縱橫交錯的傷疤，軟糯的小丫頭看了，怕是晚上做噩夢，會睡不着的吧？
梅姨娘渾身一抖，是啊，她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只因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臉，竟然忘了女兒看到她臉上的傷疤會害怕。
梅姨娘壓下了心頭的苦澀：“還請大少爺費心，哪怕讓我擱着門看看女兒也好。”
慕容之看着眼前看不出一絲以前的模樣的梅姨娘，總覺得膈應的慌：“行，我安排一下。”
說完，他起身就離開了。
不能再看了，再看他也會做噩夢的。
哎呀，要趕緊洗洗眼去！
慕容之推動了輪椅，打算去看看慕容秀去。慕容秀這長相，最適合洗臉了。
剛想着，就見慕容秀推開門進來：“問完了嗎？”
精緻帥氣到無可挑剔的容顏，瞬間洗滌了慕容之的心靈。
“你總算來了。”
“怎麼？”慕容秀奇怪的看着他。
你們兩夫妻談天，我一個外男在，不合適吧？
“梅姨娘是被人擄走的，我要回府去查查。”
“好，我建議你重點查查林韻詩。”
“嗯，我有數的。”
兩兄弟自以爲輕聲講話，其實全部傳到了後面梅姨娘的耳朵裏。
她暗自咬了咬牙：林韻詩！真的是你嗎？若我能活着，絕不會讓你好過的！
兩兄弟商量的結果，讓梅姨娘繼續留在這裏。
這次梅姨娘自己逃脫出來，主使者過不多久應該也會得到消息。
慕容之打算派人盯着林韻詩，若她有異常舉動，立刻關押起來詢問。
慕容之認定是衝着自己或者慕容秀來的。
慕容秀卻不認同。
若真的是衝着自己，何必針對一個毫無存在感的梅姨娘？那完全是可有可無的角色。
慕容秀送慕容之到門外的馬車上，忍不住多了一句：“大哥，你妻妾太多了，矛盾肯定會有。搞不好這次就是因爲你帶着梅姨娘去外地，讓林韻詩嫉妒了。”
“那不會的。”慕容之很篤定。
“她好歹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她自己孃家的妾室還少嗎？早就習慣了。”
“習慣了，不一定就心甘情願。”慕容秀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