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歌端起茶杯一口喝完。
“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了。”李老頭說道。“若是可以我還真希望小張先生能留在北莽，陛下一定會重用小張先生的。”
張燕歌笑了笑，算是拒絕。
他轉頭看向了黃寶妝，“黃姑娘，棋劍樂府讓我給姑娘帶句話。
他們想要的是黃姑娘，只要黃姑娘願意回去，什麼時候都可以。話帶到了，如何選擇皆看姑娘。”
他說完便起身，閒庭信步的離開了。
等他離開黃寶妝的手還在顫抖。
“他不會是李…”
張燕歌搖搖頭，“我覺得他不會是那隻老蜘蛛。”
在北莽敢叫李密弼老蜘蛛的恐怕就這麼一位了。
老者從城中出來，回頭看了一眼，便消失不見了。張燕歌猜的沒錯，他不是李密弼。
那老頭最喜歡藏在暗處，怎麼可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張燕歌這麼危險的人面前。
若是張燕歌突然把老頭一頓捶，那如何是好。不過李密弼是想要讓張燕歌覺得是他親自來了，所以纔派出了這麼一位老供奉。
“冰糖葫蘆！”小販揹着一垛冰糖葫蘆叫賣。
黃寶妝偷偷看了五六眼。
快沒錢的張燕歌只得去買了兩串，他們一人一串。黃寶妝是第一次喫，嚐了一顆便愛上了這種酸酸甜甜的味道。
張燕歌吃了一顆，他不怎麼喜歡喫酸甜的東西。只是不由得想起，也是這麼一個鎮子裏。
他給老張、還有止若買過糖葫蘆。
“張大哥？”
張燕歌微微失神。
一串糖葫蘆就讓張先生變成了張大哥，只能說這姑娘真好騙…
“你怎麼了？”黃寶妝拿着糖葫蘆問道。
“我想家了。”張燕歌往嘴裏塞了一顆說道。
二人出了五柳城，直接往橘子州而去。
這段時間洛陽很安分，沒有任何鬧事的跡象。這讓黃寶妝覺得格外安心。
“張大哥，你去橘子州做什麼？”黃寶妝開口問道。
“我想去看看慕容寶鼎的金剛境到底有多強。”張燕歌將喫剩下糖葫蘆的木籤扔進路旁的林子裏。
黃寶妝卻稀罕的不捨得扔。
最後找了條小溪洗淨上面殘留的糖漬，然後小心翼翼綁在了自己的劍鞘上。
“喜歡喫下次再給你買。”張燕歌看她模樣說道，“當然如果還有錢的話。”
看看口袋裏的銀子，張燕歌覺得要去找找附近的馬匪弄點錢了。
可是附近幾乎沒有馬匪的蹤跡。打聽之後才得知，這裏有個不小的宗門，叫做神龍門！
不過聽說他們拿活人祭祀的時候，張燕歌立刻覺得有來錢的門路了。
“這神龍門你知道嗎？”張燕歌對黃寶妝問道。
黃寶妝不好意思的搖搖頭，她在棋劍樂府除了下棋，便是練劍。
這些江湖門派什麼的，她根本沒有聽過。
突然她覺得自己根本幫不上忙，還沒有錢…
一路上若不是張燕歌，她都覺得一人在這江湖上生活不下去。
“你沒事瞎道什麼歉？”張燕歌無奈的問道。
這姑娘人不錯，心也善，就是經常讓張燕歌跟不上她的想法。
“不知道就不知道，咱們去打聽打聽便好了。”
神龍門佔據了方圓五十里的一座大山。
這座山叫做蛇盤山，據說這座山是七八十年前突然出現的。
山上建着一座宏偉的道場，山下都是神龍門庇佑的百姓。他們不但要勞動來供養山上的衆人，每個月都還好獻上一對童男童女。
因爲這裏是涼莽邊界，北涼、北莽都不怎麼管，這纔給了這神龍門崛起的土壤。
劉老頭仔細的給孫子剝着雞蛋，生怕弄壞一點。這些雞蛋都能換錢，所以平日裏他們根本捨不得喫。
“喫吧。”老頭苦澀的說道。
劉大娘在廚房裏已經哭了好幾次。
他們的孫子這次成了給神龍獻祭的貢品，本來這次獻祭的不該是他們的孫子，但是他們二人的兒子兒媳半年前外出採藥摔死了。
現在老兩口只剩這一個孫子，再無依靠。
他們的田地、住處都被弄到了最荒蕪的地方。這裏越是靠近神龍門，越是繁華。
本來是劉財主的孫子被選中了，可是劉家使了錢於是現在貢品就成了他們的孫子。
這種事情早有定律，抽籤抽到誰家便是誰家。可是這老兩口無依無靠，自然也沒有替他們出頭。
孫兒咬了一小口，然後拿着雞蛋跑進廚房。
“奶奶，這雞蛋您嚐嚐真的很好喫。”
聽到這話劉大娘在也忍不住抱着孫子痛哭了起來。
劉老頭在屋外也哭了起來。
鼕鼕冬…
劉老頭連忙擦乾眼淚，他以爲接孫子的人來了。打開門卻沒想到門外是一對神仙般的男女。
“我們路過可以討碗水喝嗎？”黃寶妝有些不好意的開口。
路上這是張燕歌與她約定好的，若是男的她來要，若是女的則張燕歌開口。
據張燕歌說，這是一個叫徐鳳年的傢伙教他的。劉老頭愣了半晌，連忙給他們舀了一瓢水。
“謝謝。”黃寶妝溫婉一笑。
劉大娘與孩子一起出來，孩子童言無忌的說道，“奶奶你看！神仙！”
張燕歌笑着對他做了鬼臉。
孩子連忙藏在了老人身後，劉老漢開口說道，“兩位喝完水便離開吧，我們村子不怎麼歡迎外人。”
老人好心提醒，那些神龍門的大仙，若是見到了這樣的容貌的人兒，他們二人恐怕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我們想去神龍門瞧瞧，過來問問路。”黃寶妝接着說道。
一聽神龍門，老夫婦立刻臉色大變。
不過態度沒有了之前的真誠，多了幾分敷衍和討好，還有隱藏極深的恨意！
通過他們二人的模樣，張燕歌能看出他們是有故事的，不過他們對自己不信任，即使有故事也不會講的。
這時正好一幫身上繡着青蛇漢子走來。
“你們快進來，躲進屋裏去。”劉大娘對着他們急道。
他們的天性善良，不想見到二人有危險。
黃寶妝還想開口，張燕歌拉着她走進了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