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昱將好消息告訴了蔣玉芙,她亦是喜不自勝,連忙叫人去請媒人。

    “草帖早就爲你準備好了,只等你搞定人家的小娘子。”

    蔣玉芙一切預備齊全,媒人也是早就商榷好的。

    褚昱被她打趣地臉都紅了,不好意思地連飯都沒喫完便跑了。

    兩位媒人皆是頭戴高冠子,用黃似錦包着髮髻,手中撐着一把清涼傘,兩人成行。

    餘晚晚沒想到媒婆會上門上得這樣快,她還沒來得及與父母商議。

    路上的雪塊還未化盡,兩位媒人便踏雪而來。

    這身打扮,即便是餘大安不問,也只是來作甚的。

    孫雪娥和餘大安連忙將媒人請到堂上,這兩位媒人說明來意,對褚昱是一通天花亂墜地誇讚。

    當然,褚昱本身便是樣貌才學絕佳,這兩位媒人也不是虛假吹噓。

    餘大安對媒人的到訪倒不是太意外,反倒像是件意料之內的事。

    倒是那兩位媒人內心裏嘀咕,她們給人說媒保媒了一輩子,就沒見過這樣的兩家做親。

    一家是富商大賈,一家是小門屠戶,一家郎君是才貌雙全即將高中,另一家小娘子貞婉柔順樣樣不沾,一副潑脾氣甚至還罵過說媒之人。

    但就是這樣的兩家看對了眼,小郎君殷殷切切要求娶,媒人也是拿了錢財,心中喜樂。

    “怎麼樣?你們家可還滿意?這是草帖,您請瞧瞧。”

    媒人將草帖交給餘大安,他多少識得幾個字,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孫雪娥在一旁坐着,看不出任何欣喜若狂的表情。

    “你們可說清楚了,是聘我家女兒給他家小郎君做妻?”孫雪娥問。

    媒人連忙點頭:“那還能有錯不成,這是褚家的當家娘子親口給我說的,我還確定了好幾遍呢。”

    孫雪娥點頭,雖然每日都念叨着要給餘晚晚找個好人家,趕緊把她嫁出去,可真的有人上門來議親,她心裏卻捨不得的很,生怕是哪來的黑心媒人來騙人。

    “我都跟你說了,就是你以前看到過的那個小郎君。”餘大安湊近,悄悄說。

    誰知孫雪娥卻有些惱火,一把扭開他的臉。

    “長得好便能隨便誘拐我女兒了,你們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一把摔下茶杯,起身走了,留下餘大安和兩個媒人面面相覷。

    “這……這咋能算誘拐呢,你家娘子說話真有意思。”媒人調侃。

    餘大安訕笑:“我去寫草帖,去寫草帖。”

    說着,他拿出了準備好的紙筆,將餘晚晚的“八字”寫清楚,又附上自家的情況。

    而孫雪娥則是上樓去了餘晚晚的房間。

    她正趴在桌子上便玩貓便寫字呢,見孫雪娥忽然上來,也不敲門,瞬時間慌亂,不小心捏到了毛筆頭,沾了一手的墨。

    “媽,你怎麼來了?”

    她連忙把這隻手塞到貓毛之中,緊緊地抱住貓。

    “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媽沒?”孫雪娥疾言厲色。

    餘晚晚莫名其妙,卻帶着幾分心虛。

    “怎麼了嘛?”

    “合着我跟你說的話你都聽不進去。”

    孫雪娥紅了眼眶,突然上門的媒人至今還讓她有幾分不可置信。原本餘大安是說過有這麼一回事,但她沒當太真,她捨不得女兒低嫁,更不願女兒高攀而去受委屈。

    “你找個這樣的,以後他們對你不好怎麼辦?給你立規矩讓你伺候人怎麼辦?”

    她一把搶過餘晚晚手中的貓,輕拍着貓屁股出氣,卻不想染了一手的墨。

    “……”

    “媽,我還沒嫁人呢,你怎麼想這麼多不好的事兒啊。”

    餘晚晚沒想過這些,她對褚昱和蔣玉芙有限的接觸之中來看,他們不會是這樣的人……想偏了,這門婚事大抵可能是不會成的。

    想到這兒,她心裏又是一空。

    她不知道那天怎麼腦子一熱,便答應了褚昱。

    或許是這樣,可以讓父母暫時揚眉吐氣,讓那些嘲笑她的人刮目相看,讓那些逼迫褚昱的人罷手……還有什麼,餘晚晚暫時不敢去想。

    就算是日後解除了婚約,她也有藉口不嫁一般之人,如果她的心上人不能接受支持她,那這樣的人大可不要。因爲父母是她最堅實的後盾,會支持她養活她一輩子。

    她走到孫雪娥身邊,挽住她的胳膊撒嬌道:

    “萬一真有那樣的事兒,你難道還不敢打他嗎?”

    “說的也是……哎呀,這什麼東西啊,你個鬼丫頭又幹嘛了?”

    孫雪娥一低頭,卻見這隻貓在自己身上翻着肚皮,一跳開確實一腿的墨跡,連自己的手上都是的。

    “沒,誰知道這隻貓跑哪去了……”她眼神四顧,躲躲閃閃地,又要去撲貓,根本不敢去看孫雪娥抓狂的表情。

    “死丫頭,這貓天一冷,除了屋裏它會去哪?今天你洗衣服去!”蔣玉芙怒吼一聲。

    餘晚晚抖了三抖,提起“洗衣裳”,餘晚晚忽然想到那日褚昱給她們買的護手油,她這兩日神遊仙境恍恍惚惚,竟然把這件事兒給忘了。

    那日回來換衣裳,便隨手將這兩個小盒放到了牀上,睡覺時塞到了枕頭下面,她現在挪開枕頭,淡淡的香膏味兒便散了開來。

    “媽,這個給你,擦手的。”

    她把那個精緻的小盒子遞給孫雪娥。

    孫雪娥一看這樣精緻的小盒子,她還沒用過:“這是擦手的?”

    “嗯。”餘晚晚扭開一個小盒,裏面的臘梅花香與淡淡的藥草芬芳縈繞在母女二人身邊。

    她輕輕挖了一塊,點到了孫雪娥的手背上,慢慢推開。

    “就這樣,可香了,又能防凍瘡,用完水之後擦在手上,一會兒就不紅了。”

    孫雪娥搓了兩下手,生熱之後這膏脂更加順滑,幾下便融入了自己的肌理之中。

    “這是你買的?”孫雪娥覷餘晚晚。

    果見她眼中露出了幾分心虛,點頭稱“是”。

    “屁,你會知道這種東西?給你的錢也不見少,你拿啥買?”

    知女莫若母,孫雪娥一下便拆穿了餘晚晚的“謊話”。

    “是那個姓褚的逗你開心買的吧?”

    孫雪娥腦子一轉,就猜到了,餘晚晚整日都跟那廝瞎混,除了他還能有誰。

    餘晚晚有幾分不好意思,但見母親都猜到了,只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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