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能在他父母的謹慎‘磋磨’下,終於是扛不住了。

    時宴知的方法還是可行,不折磨劉能,只折磨他父母,還當着他的面折磨,死寂般的心,終究被親情摧毀。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劉父劉母明顯又蒼老了許多,劉母爲母則剛的底氣都沒了,看喻歲的視線,滿是心虛和躲閃。

    作爲一家之主,劉家的主心骨,劉父站出來,他來回搓着雙手,人也拘謹,氣勢很低,“喻小姐,你們之前說的,只要我兒子老實交代,你們就放過他,這話屬實嗎?”

    喻歲心堵的很,面色淡淡,沉聲道:“這就看他提供的信息有沒有用。”

    劉母急忙道:“有用的,小能說了,他會老實交代。”

    農村家庭,很少只有只生一個的,劉家就劉能一個獨苗苗,也是他們家,不,是全村最有出息的娃,現如今淪落到這地步,劉家父母的脊樑骨也跟被打斷了一樣,再也直不起來了。

    劉能不能言,也不能寫,喻歲找了個懂脣語的老師,作爲中間人,傳遞劉能要說得話。

    劉能說:“你能找到我的老婆和孩子嗎?”

    果然讓他們所料,他是被人拿捏了軟肋。

    他老婆孩子被人拿捏住,他還能活着,是因爲他拿捏了對方的把柄。

    對方想要一勞永逸,讓他嘴變嚴實,其實直接弄死他最有效。他還算有腦子,給對方透露消息,如果他死了,那些證據他就送警局,誰也沒想落得好。

    對方是給劉能拿捏住了,但也沒完全拿捏住,他們讓劉能成爲一個啞巴,一個廢物,讓他苟活着。

    劉能確實也像個廢物苟活,他其實不是沒想過自救,可當他稍有行動,對方就送來他孩子衣服或者語音來提醒他。

    這讓劉能明白,他們隨時都在監視他,害怕他們真的下黑手,劉能不敢再動了。

    喻歲他們找上劉能的時候,他最初還以爲是幕後黑手,準備瞭解自己,結果不是,他們是蘇安婉女兒和女婿。

    心裏有鬼的劉能,那敢說實話,只能裝瘋扮傻到底,這樣,他或許還能保全自己,保全自己的妻女。

    誰知道他們不按常理出牌,把自己父母弄過來了,劉能內心備受打擊,羞愧,恥辱,自責,所有情緒涌上來,讓劉能幾度窒息。

    好幾次,他都想尋死,可他現在連死都不敢,看着日益衰老的父母,他怕自己的自殘讓他們受不了打擊,跟他一起走。

    如果事情真得演變成這樣,那他就是劉家的大罪人,他死都安心不了。

    妻女現在還生死不明,他不能再害自己父母丟命。

    喻歲問:“她們被誰抓了?”

    劉能要頭:“我不知道是誰。”

    喻歲沉臉,“到現在,你還打算不說實話?”

    劉能急切的很,脣動的很快,脣語師也極快的給他傳遞。

    “我是真的不知道對方是誰,當初指示我動你母親的人,根本就沒露過面,都是信件交流。”

    劉能是優秀的,也是老實的,但再老實的人,也會有犯錯的時候。劉能犯了改變他一生的錯,他沾了賭。

    醫生的工資說高也高,但這高工資,只能給他相對富裕的生活,卻不足以支撐讓他去賭博。

    十賭十輸,沾賭的人,想要在牌桌上贏錢,那是不可能的事。劉能就是這樣,錢輸完了,還借上了高利貸,以他每月的工資,根本就還不上。

    歸期即將要到了,劉能還不上錢,對方就會來醫院找他麻煩,如果讓院裏知道實情,他這工作絕對就沒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有人找上了他,說他只要辦成一件事,他們就幫他還清貸款,還會給他一筆錢。

    劉能最初以爲是騙子,誰知道高利貸的人給他打電話,說他打算什麼時候結清另一半的錢,他這才相信是真的。

    人性這東西,是最複雜的。火燒眉毛的時候,劉能知道事情不會是什麼好事,但他還是答應了。

    他太缺錢了,也太想保住這份工作,要不然他這輩子的信仰沒了,家也會散。

    喻歲身體緊繃,臉色發白,後牙槽咬得很緊,聲音完全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你對我媽媽做了什麼?!”

    劉能解釋:“人不是死在我手裏,我只是給對方拿了利多卡因,他們怎麼用我不管,我只是負責事後告訴病人家屬,說病人是併發症發作而死。”

    利多卡因。

    正常利用,它是藥。不正常使用,它就是毒,能要人命的毒,讓人猝死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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