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太冷,蔣席冷得全身僵硬了。

    他眼中滿是祈求,“煙煙,你下來。”

    蘇煙眼眶泛紅,“我知道我爸對不起你們全家,你恨他,我理解,你讓我爸挫骨揚灰我也能理解,但你爲什麼不能給我媽留一份體面?”

    聞言,蔣席瞳仁緊縮,她還是知道了?

    荊琛表情驚變,他也沒想到蘇煙會打開骨灰盒!

    她爸是錯了,她認!

    但她媽媽是無辜的啊!

    蔣席這輩子從未像現在這樣害怕,他身體在顫粟,“你下來,我把你爸媽的骨灰還給你好不好,你下來。”

    蘇煙扯了扯脣角,無力一笑,搖搖頭,“我已經不需要了。”

    “煙煙……”

    蘇煙看着樓下鋪的安全氣墊,喃喃道:“你說我這條命是你給的,我也是這麼覺得。”

    “我爸媽的死,我不怪你。”

    但她也做不到原諒。

    血仇無解,他們之間的關係同樣無解。

    她累了。

    “對你,我也報不了仇。”

    恨和愛拼了命的拉扯她神經,她每天都覺得自己快要瘋。

    她每天睜眼,看着睡在自己身邊的蔣席,蘇煙都想摸出枕頭下的刀,插進他心臟。

    可每當她觸碰到那冰冷的匕首時,蘇煙都退縮了。

    因爲她下不去手!

    擡頭看向他,蘇煙笑的決然:“所以……我把這條命還給你。”

    “蔣席,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遇到你,喜歡你。”

    蔣席面色泛白,心都在抽搐。

    “蔣席,我祝你幸福,祝你人生圓滿,多子多福。我願來世不再遇見你。”

    “蔣席,這輩子你要好好活着!你一定要幸福。”

    蘇煙白淨的面龐上滿是笑,這一瞬,她臉上是難得的輕鬆。

    風來,蘇煙像斷了線的風箏,自由垂落。

    “不要——!!”

    蔣席雙眼猩紅,飛赴而去,卻連她衣角都沒摸着。

    “蘇煙!!”

    身體無盡垂落,耳旁是呼嘯的風,蘇煙臉上卻是真心的笑。

    她終於自由了——

    “蘇煙——”

    蔣席瘋了,扒着牆沿,人也要跟着去。

    “蔣哥!”

    荊琛拼命拉着瘋狂的蔣席。

    “蘇煙!蘇煙——”

    雪很白,血很紅。

    不過瞬息,雪被染的鮮紅。

    刺目,扎眼。

    “煙煙——!”

    挪威。

    喻歲忽然從夢中驚醒。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自從喻歲懷孕後,時宴知覺就很輕,她有什麼動靜,他就會立馬睜眼。

    喻歲捂着心口,“我心好慌。”

    時宴知問:“是要吐嗎?”

    喻歲搖頭,她不想吐,就是心慌,單純的心慌。

    時宴知道:“要喝水嗎?”

    喻歲點頭。

    時宴知下牀給她倒了杯溫水,她喝了小半杯。

    “還難受嗎?”時宴知問。

    喻歲說:“好多了。”

    她可能是驚夢了吧。

    時宴知上牀將人攬入懷中,“時間還早,再睡會。”

    喻歲沒了睡意,但還是窩在他懷裏,享受他帶來的溫暖。

    時宴知一邊摸着她平坦的小腹,一邊說:“是不是小東西開始鬧你?等他出來了,我替你收拾他。”

    喻歲笑道:“就不怕你女兒不喜歡你?”

    時宴知毫不猶豫道:“女兒哪有老婆重要。”

    喻歲嗔他一眼,“你這張嘴就會說。”

    時宴知垂頭看着她,“我這嘴不止會說,還嘴甜,你要不要嚐嚐?”

    喻歲捂住他的嘴,“不要,嘴臭。”

    都沒刷牙。

    時宴知道:“我不嫌棄你。”

    “……”

    她是嫌棄他嘴臭好不好!

    喻歲道:“我嫌棄你嘴臭!”

    時宴知說:“臭不臭,你親親不就知道了。”

    “不親,不親,你快起來……”

    兩人在牀上嬉鬧打趣,手機鈴聲中斷了他們的嬉鬧。

    喻歲推着時宴知,“電話響了。”

    時宴知說:“不用管。”

    “快點去去接。”喻歲推着他。

    時宴知一手攬着她,一手摸過手機,“喂。”

    時宴知臉上的笑頓住了,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看着時宴知掛了電話,喻歲好奇問道:“怎麼了?”

    誰的電話,表情變得這麼快。

    喉結滾動,時宴知舔了舔脣,直勾勾看着她,喻歲眉心微不可見的蹙了蹙:“到底怎麼了?”

    時宴知緩緩開口:“老婆,一會你情緒能穩定嗎?”

    “什麼呀?”

    時宴知嚥了咽口水,“蘇煙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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