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二人都很平靜。
好幾年的染缸沉浮,讓江白變得更加成熟穩重,如今也能和他平和對話。
蘇煙的離開,也帶走了蔣席身上的戾氣和霸匪。
幾年的檀香洗禮,讓他心性也沉穩了。
蔣席表情平靜,聲音也平靜,“確實沒多長時間可活了。”
江白看着他光禿禿的腦袋,以及失了生機的模樣,怎麼看怎麼覺得不適應。
江白問:“什麼病?”
蔣席,“腦癌。”
江白,“什麼階段?。”
蔣席,“中期。”
江白聞言,眉心一動。
是真得病了,不是假生病。
江白問:“你不想活了?”
蔣席答非所問:“這可能就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
江白隨而道:“都說禍害遺千年,閻王不會這麼早要你的要命。”
蔣席輕笑出聲:“我還以爲你巴不得讓我趕緊去死。”
江白道:“我確實是這個想法,但蘇煙肯定不是,要不然當初她肯定會帶你一起走。”
話落,蔣席臉上的淺笑僵住。
江白繼續說:“她讓你繼續活着,你爲什麼要去死?”
活着纔是贖罪。
活着纔是折磨。
“蔣席,你要帶着蘇煙對這世界的期盼繼續活下去。”
“你尋死對蘇煙來說,又是一種背叛。”
突然聽到蔣席說要治療時,時宴知愣住了。
時宴知問荊琛,“怎麼回事,他怎麼突然想通了?”
荊琛說:“蔣哥今天遇上了江白。”
如果沒刺激,蔣席又怎麼可能從一個求死的人,開始積極求生。
荊琛將他們的對話言簡意賅,簡單明瞭的說了遍。
果然,蘇煙就是蔣席的死穴。
不過江白那小子,胸襟也不錯,不僅沒趁機落井下石,還反向‘勸說’蔣席,讓他繼續苟活。
時宴知點評一句,“他人還怪好的。”
荊琛:“……”
蔣席願意聽安排,一切都好說。
該手術的時候手術,該化療的時候化療。
最專業的醫療團隊,全力救治他一人。
喻歲也跟時宴知感嘆一句,“沒想到我們這羣人裏,最先勸說成功的還是江白這個情敵。”
時宴知說:“敵人往往是最瞭解敵人的。”
可不是麼。
世事無常,這個詞在蔣席身上很好的詮釋了。
明明都準備好做手術,可還沒等手術着手開始,癌細胞開始擴散了。
這結果,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蔣席卻笑了,“看來老天爺也是不想我再繼續苟活了。”
荊琛咬緊後牙槽,眼底泛着紅血絲,隱忍着要崩潰的情緒。
時宴知強壓心中難受,“你管老天爺怎麼想,不管怎麼樣,你給我繼續苟下去!”
“一天不要你的命,你就給我多活一天!”
反正都是賺!
“治療,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做!醫生讓你幹嘛你就給我幹嘛!”
“你這麼個禍害,還贏不了老天爺?”
蔣席神情倒是很輕鬆,“放心,我不會說話不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