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萱那滿頭青絲隨着池水的晃動張揚開來,伴着那嗜血般的笑意,當真像極了地府的惡鬼。
她死死掐着紫瑜郡主的脖子,是爲了不讓她嗆更多的水進去,是爲了讓她能夠儘可能長的感受着這瀕死的感覺。
短命鬼?
活該?
她今日就要讓紫瑜郡主後悔自己不是短命鬼!
紫瑜郡主奮力掙扎,可她哪裏敵得過阿萱的力道,不消一會兒,她的手便漸漸沒了氣力。
眼看着紫瑜郡主即將暈厥過去,阿萱便猛地一拉,帶着紫瑜郡主遊向水面。
池邊,侍衛們還在搜尋,皇后還在焦急地等着。
突然就見到阿萱帶着紫瑜郡主浮出了水面。
皇后心下一喜,忙是招呼人上去接。
而紫瑜郡主終於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不由地大口呼吸,卻又嗆了水,劇烈地咳嗽起來。
卻聽身旁,阿萱驚呼起來,“郡主別慌,別掙扎,我一定會救你的!”
紫瑜郡主聞言一愣。
她,沒有掙扎啊!
可,靠近她們的侍衛忽然就被踢飛了出去。
阿萱背對着皇后,死死盯着紫瑜郡主,嘴角露出恐怖的笑,大喊,“郡主!別掙扎啊!”
話音剛落,阿萱便突然沒入了水中。
跟方纔那個被踢的侍衛一模一樣。
緊接着,紫瑜郡主也再次沉了下去。
阿萱再次掐住了紫瑜郡主的脖子,將她往池底按。
池水,早已被紫瑜郡主掙扎得混沌不堪。
哪怕是離二人最近的侍衛,也看不清她們到底是什麼情況。
冰冷的水灌入紫瑜郡主的口鼻,阿萱着實讓她喝了好幾口,才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斷了紫瑜郡主的呼吸。
瀕死的感覺再次傳來,無助與恐懼縈繞在紫瑜郡主的心頭。
她雙手拼了命的掙扎着,企圖能抓到什麼,可,除了阿萱的手臂,她什麼都抓不到。
就在她以爲自己快要死的時候,她再一次被阿萱拽出了水面。
但,阿萱接下來的話,讓她渾身都忍不住戰慄起來。
“郡主,你掙扎得如此厲害,我沒辦法救……”
這一次,阿萱甚至不等話說完,便再次拽着紫瑜郡主下了水。
她感受到了自己手中,那軀體的顫抖。
害怕嗎?
她的萋萋臨死前,一定也是如此害怕。
而她,就要帶着她一遍一遍走鬼門關,一遍又一遍地感受這種恐懼!
如此又反覆了幾次,阿萱才終於大發慈悲,放了人。
侍衛們終於得以靠近,而紫瑜郡主也早已掙扎得沒了力氣,任由侍衛們扶着她往岸邊游去。
皇后的寢宮裏,皇上大發雷霆。
紫瑜郡主還躺在牀上昏睡不醒,而阿萱則是抱着一杯薑茶,身上披着厚重的被褥,坐在火爐旁,靜靜地看着皇上發脾氣。
“你們這羣不中用的東西!怎麼能讓郡主掉進了水?”皇上怒喝着跪在面前的宮女們。
宮女們瑟瑟發抖,“奴,奴婢也沒想到郡主會突然落水。”
阿萱說完,又喝了一口薑茶。
暖意襲遍全身。
恩,舒服呀!
皇上氣得面色鐵青,轉眸看向皇后,似是詢問。
皇后無奈,只能微微點了點頭。
當時的情況,不是阿萱推的,就只能是紫瑜郡主自己跳下去的。
雖然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沒人看見阿萱出手,她又怎能亂說?
就在這時,公孫羽跟粱煜也雙雙趕到。
宮裏人只說紫瑜郡主落水,並沒有人告訴他們阿萱也跳入了池中,是以這會兒見到阿萱,公孫羽跟粱煜的臉色都很微妙。
甚至,粱煜儼然已經猜到了什麼,看着阿萱的眼神染着詢問。
可,阿萱只是抱着薑茶又喝了一口,眉尾微微一挑,像是什麼都說了,又像是什麼都沒說。
皇上依舊在震怒之下,“就算郡主是自己落水的,可她掙扎了這麼久,你們怎麼沒去救她!”
“屬下等聽到動靜就下水了!”跪在一旁的侍衛連忙應道,“可,我等下水後沒多久,郡主便沉入了池中,後來還是萱統領將人救出水面的,可郡主受了刺激,拼命掙扎,我等根本靠近不了,就連宣統領都被郡主幾次踹入水中……”
恩,沒錯。
這就是阿萱讓衆人看到的事實。
眼見不一定爲真,但,人都比較相信自己的眼睛。
哪怕是皇后,也不覺得這侍衛有什麼地方說錯了。
其餘幾個侍衛更是連連點頭。
皇上忍不住看向阿萱,就見後者一臉嚴肅地看着他,眸間竟然還透出幾分無辜的神色。
哪怕所有人都說阿萱是去救人的。
可皇上不信。
一個深夜會去太傅府行刺紫瑜郡主的人,今日怎麼可能回去救她!
但,他又沒有任何證據。
更何況,聽人說完整件事,稍微有腦子的人就知道,原本是紫瑜想要爲難阿萱的。
眼下這模樣,只能算是自食其果罷了。
正說着,一名御醫從裏屋走了出來,對着皇上行了禮,道,“啓稟皇上,郡主已經醒了,只是哭着說……說……”御醫說着,下意識地看了眼阿萱。
皇上厲喝,“郡主說什麼了?”
“郡主說,是萱統領將她害成這幅模樣的。”
“哎呀!”阿萱嘆息了一聲,“也好在是有皇后還有那麼多人給我作證,若不然,郡主這九死一生的冤枉我,我還真是有十張嘴都說不清了!”
她說罷,便是站起身來,身上被褥落了地,衣裳雖不再滴水,卻還是溼的。
粱煜的眉頭不自覺地一擰。
就見阿萱對着皇上一拱手,道,“時候不早了,微臣還得陪貴妃娘娘去用晚膳,就先告辭了。”說罷,阿萱也不等皇上說什麼,便是轉身大步離去。
可,還未走出多遠,身上便多了一件雪狐斗篷。
是粱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