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一起去找?
營帳內,傳來梁煜的冷哼,“此等小事,何須勞煩公孫夫人。”
軍中將士幾千人,隨便招呼幾個去找這草藥就好,何必讓阿萱親自前去?
他覺得,哥舒萬的目的不單純。
營帳外,哥舒萬聽到這話也是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笑中透着幾分難爲情。
見他如此單純的樣子,阿萱便柔聲解釋道,“我派人跟你去,人多,找得也快,至於我,還得去研究一下那本梵文的醫書。”
聞言,哥舒萬重重點了點頭,“也好,阿姐放心,我一定給你找回來,王爺的眼睛一定很快就能好的!”
他說罷,便轉身走了。
阿萱看着他利落的背影,心中甚是感激。
等回到營帳時,卻見梁煜臉色鐵青。
阿萱微微一愣,這纔行至梁煜身後繼續爲他施針,卻道,“哥舒萬性子單純,又是阿依的親弟弟,王爺實在沒必要與他置氣。”
“單純?”梁煜眉尾一挑,“本王爲何不覺得?”
“我哪知道爲何?”阿萱輕哼了一聲,只想着梁煜一開始就對哥舒萬有偏見,自然是不會覺得的。
但,她並未說出口,畢竟如今的梁煜一受氣就嘔血,她可不想自找沒趣。
阿萱攏共派給了哥舒萬約莫五十人的樣子。
他帶着那五十人出去,直到傍晚時分方法纔回來。
月牙草並不好找,哪怕是在草原上,這五十人也不過才尋了十株回來。
哥舒萬脫下了自己的衣裳,將那十株月牙草小心翼翼地包裹着,送到阿萱的面前,“阿姐你看,這就是月牙草,只要將它捻碎後加熱,再敷在王爺的眼睛上,王爺的眼睛就能看得見了!”
阿萱亦是小心翼翼地接過,擡眸對上哥舒萬含笑的雙眼,不禁有些愣神。
今日日頭頗大,草原上的陽光越發厲害些。
哥舒萬整個人都被曬黑了一圈,此刻額上還淌着汗珠,臉頰曬得有些泛紅,就連那一身精壯的肌肉上也都還覆着一層薄汗,在夕陽的映照下,泛着微亮的光。
大約是因着哥舒阿依的緣故,阿萱自覺帶入了姐姐的角色,看着這樣的哥舒萬莫名有些心疼,“十皇子趕緊下去休息吧!今日辛苦你了。”
“能給阿姐幫上忙就好!”哥舒萬笑得人畜無害,“那阿姐先忙,我去洗個澡。”
說罷,哥舒萬方才離去。
而阿萱也開始處理起那幾株月牙草來。
根據突厥的那本醫書上所寫的,月牙草需得先捻碎成糊狀,再將其加熱,期間火候不可過大也不能過小,否則就會影響藥效。
阿萱照着醫書所言一步步地來,加熱草藥時更是寸步不離地守着,不多久便被爐火惹出了一身汗。
她擡手抹了把汗,卻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下意識地轉身看去,卻是差點裝進一個結實的胸膛裏。
關鍵那胸膛還是裸着的!
饒是阿萱在軍中早已見慣了各式各樣的肌肉,這如此近的距離,還差點碰到,依舊是讓她老臉一紅。
但哥舒萬卻好似一點都沒在意,只看了眼爐火,道,“阿姐,這裏好熱,你出去吧,我來看着就好!”
於是往後退開了一步,擺了擺手,道,“你今日累了一天了,你去休息,這裏馬上就好了。”
“我不累的。”哥舒萬說着,上前一步。
阿萱卻莫名心慌,生怕會碰到哥舒萬赤裸的胸膛,往一旁退去。
哪隻腳下有一根柴火,她一腳沒踩穩,整個人都朝着一旁撲了去。
但身爲習武之人,阿萱還是能穩住自己的身子的。
只是哥舒萬比她的反應還要快,不等阿萱穩住身形,他就已經大手一伸,將阿萱摟了過來。
阿萱整個人都驚了。
原本是碰都不想碰到的,眼下卻已是緊貼在了一起。
更要命的是,哥舒萬絲毫不覺得這姿勢有多曖昧,只低着頭一臉關切地問她,“阿姐,你沒事吧?”
“沒,沒,沒事。”阿萱下意識地要將哥舒萬推開,可手指剛觸碰到他結實的胸膛便猛地縮了回來。
看着阿萱的樣子,哥舒萬好似這才發現了不妥一般,鬆開了阿萱,往後退開兩步,笑得一臉難爲情,“草原炎熱的季節,我們突厥人都不太愛穿衣服,倒是忘了如今是身在大棠的軍中,理應遵守大棠的規矩纔對,是我不好,阿姐別在意,我這就回去穿上!”
“哎,好。去吧。”
哪怕強迫自己用盡量正常的聲音回答,阿萱還是覺得自己的聲音細微得不像話。
可哪怕哥舒萬已經離去,空氣中卻還殘留着屬於他的氣息。
阿萱拂了拂自己的心口,平復着緊張又尷尬的心情。
卻又不自覺的看向了自己的手指,嘴角也勾起了一抹不易被察覺的輕笑。
不得不說,年輕的肉體,手感果然更勝一籌。
但隨即,阿萱便將自己腦海中這齷齪的心思給甩開了去。
想什麼呢!
那可是弟弟!
她再次專心盯着爐火,等到糊狀的草藥漸漸被收了汁,她纔將草藥都盛出來,去了梁煜的營帳。
見到她進來,梁煜只擡了擡眼皮,臉色微沉。
阿萱忍不住心中腹誹,也不知是誰欠了他黃金萬兩!
但,還是得上前行禮,道,“王爺,藥熬好了,需得給趁熱覆上眼。”
梁煜看了那還冒着熱氣的草藥一眼,眉心微沉,“你真覺得有用?”
阿萱也低頭看了碗裏的草藥一眼,心思沉重,“不知道,這是突厥醫書上所記載的,有沒有效果,也得試過才知道。”
“本王信不過突厥人。”梁煜聲音微冷,染着拒絕之意。
阿萱卻道,“可再壞的結果也不會比眼下更壞了不是嗎?王爺,試試吧!”
梁煜早已接受了阿萱的治療,哪怕他心中並不認爲阿萱能醫得好他,但他想,接受她的醫治,至少能讓她沒有遺憾。
於是,點頭允了。
阿萱端着藥上前,將溫熱的草藥敷到了梁煜的雙眼上,而後用紗布將其包裹住,“需得包裹上一晚,今夜我留在這兒,王爺若有任何不適可以喚我。”
她其實心裏也沒底,她得留下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