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怨不得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帶着些得意。
可,是梁煜下令砍了這棵樹?
這棵樹,承載着她與梁煜許許多多的回憶,他居然輕易就能下令砍了?
那丫鬟顯然也是知道阿萱究竟是何身份的,眼見着阿萱看着那棵銀杏樹出了神,那丫鬟又道,“不單單是這棵銀杏樹,還有隔壁的院子,王爺說回頭也會叫人好好修繕一番呢!其實我家公主並不在意這些小事的,只是王爺實在心疼我家公主……”
“景姿,胡言什麼!”院外傳來一道凌厲的聲音,就見瓊華公主進了院來,面上染着不悅。
衆人紛紛行禮,那個喚作景姿的丫鬟也是立刻行至了瓊華公主面前,低垂下頭。
就聽瓊華公主呵責道,“離了陳國皇宮,你是越發沒有規矩了,悅姿,給本公主掌她的嘴!”
“是!”名爲悅姿的丫鬟上前,對着景姿的臉便是‘啪啪啪’地三個耳光。
打完了,景姿方纔雙膝跪地,衝着瓊華公主磕頭道,“公主恕罪,奴婢再不敢胡言了!”
“王爺最憎惡的便是胡言之人,今日這是小懲大戒,若再有犯,本公主直接將你交給王爺處置!”
“是,奴婢再不敢了!”
景姿忙是告饒,而阿萱的目光卻看向了方纔帶自己前來這院子的那個丫鬟。
只見,那丫鬟低垂着頭,臉色有些難看。
不得不說,瓊華公主這一招殺雞儆猴是有些水平的。
畢竟,她在敲打府裏一衆下人的同時,還在變相地告訴阿萱,如今梁煜護着的人,是她。
阿萱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着。
而瓊華公主卻是率先看向了阿萱,看着那無比合身的衣裙時,也是不禁讚了一聲,“這裙子夫人穿着真是好看,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就是爲公孫夫人量身定做的呢!”
可攝政王府裏,怎麼可能會有爲公孫夫人量身定做的衣裙呢?
阿萱微微勾脣一笑,她也聽出了瓊華公主的意思,便道,“多謝公主,待我回去之後,會命人將這衣裙洗淨送回的。”
“這倒不必了。”瓊華公主溫柔笑着,眉宇間透着高不可攀的優雅,“攝政王府如何能缺了一件衣裳?這衣裙就當送給夫人了。”
她明知,那是誰的衣裙。
阿萱知道,瓊華說的,並不是王府不缺一件衣裙的事兒。
而是這府裏,不缺她!
自始至終,瓊華公主都是站在主人的立場在於阿萱說話。
阿萱縱是心有不滿,又能如何呢?
梁煜走之前,讓瓊華公主代爲招呼她的時候,就是將瓊華公主定位在了主人的位置上啊!
心口酸澀得厲害。
阿萱不知道梁煜失蹤的這段日子究竟發生了什麼,卻是知道,以今日梁煜的態度,瓊華公主的確是有資格跟她說這些話的。
深吸了一口氣,阿萱這才點了點頭,而後行禮告退。
瓊華公主便是將這當家主母的架勢做到了底,“悅姿,替本公主送送公孫夫人。”
名爲悅姿的丫鬟應了聲,而後上前衝着阿萱行了禮。
不知何故,這丫鬟一行禮,她倒是有種是被人趕着出府的感覺。
不得不說,這位瓊華公主厲害,她手底下的人也不差!
悅姿一路將阿萱送出了王府,而後又欠身行了禮,“奴婢就送夫人到這兒了,夫人慢行。”
禮數周到,可還不等阿萱迴應什麼,她便已經轉身回了府。
阿萱就站在府外,看着那寬大的門楣,那高高的匾額,一股沁心的寒意襲遍全身。
有滿腔的話要說,卻又覺得自己什麼都說不出口,終於,還是轉身離去。
回到將軍府時,紅微已是候在了府外。
遠遠見到阿萱,她便立刻迎了上來,語帶關切,“你去哪兒了?無相說你被他打傷了,沒事吧?”
“他居然跟你說實話。”阿萱不禁一笑,接着往府裏走去。
紅微跟在身後,眉心微擰,卻是不曾再說些什麼。
直到,跟着阿萱回了院子,紅微方纔屏退了院中的所有下人,這才問道,“出什麼事了?”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阿萱情緒的不正常。
阿萱知道,在與紅微朝夕相處的這幾年裏,她已經瞞不了紅微什麼了。
於是,長嘆了一口氣,給自己倒了杯水,飲下了一口,方纔道,“那位瓊華公主,住在梁煜的府裏。”
聞言,紅微蹙眉打量着阿萱,“此事我知道,昨日皇上便說了可以讓瓊華公主入宮,卻是被王爺拒絕了。”
“勝兒還小,平白讓別國公主進宮,我也不放心。”阿萱並不覺得梁煜此舉有什麼問題,只是……
看着手中的杯盞,阿萱這才又道,“梁煜今日對我的態度很冷漠,反倒對待瓊華時,顯得與她很熟稔一般。”
聞言,紅微面露難色,再三思量,還是忍不住開了口,“王爺之前尋了你三年,可如今在他看來,你已經嫁給了公孫羽,或許,他是真的放下了。”
既然放下了,那喜歡了別人也是正常的。
更何況那位瓊華公主不論是氣質還是美貌,都是萬里挑一,又有哪個男人能不喜歡呢?
阿萱明白紅微的意思。
如若今日她沒有被舍利子帶回去前世看到那一切,她興許也會如紅微那般以爲。
可她看到了他一次次爲了她赴死,看到他對她的在意,對她的執念。
所以如今,她不信他會移情別戀。
一定是有別的什麼原因吧!
想了想,阿萱方纔看向紅微,“公孫羽那邊還沒消息?”
紅微搖了搖頭。
阿萱眉心微擰,便又問道,“無相呢?還在府裏嗎?”
紅微卻依舊搖頭,“去上朝了,還未回。”說着,想了想,便又道,“也未必會回吧!”
畢竟,無相是因爲受了傷纔會住在大將軍府,之前都是住在宮裏的。
聞言,阿萱忍不住咬了咬脣,道,“那我們進宮吧!我已經知道如何替他驅除心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