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瑾聽完之後久久不能說話。
他看了蘇盞半晌,終於說道:
“還好你變成了他。”
還好你不是我。
不然末世一定要很久很久才能結束。
“謝謝你。”
蘇盞揮了揮手,倒是有些慚愧:
“沒有,其實你很好,只不過是之前遇人不淑罷了,你是一個好醫生。”
程瑾對着蘇盞笑了笑,這是蘇盞來這個世界後第一次在程瑾臉上看到如此真心實意的笑容。
蘇盞和程瑾告別之後就離開了南方基地,內心不由得有些感慨。
都說是時勢造英雄。
但是有的時候,環境也能把一個人毀掉。
還好爲時未晚。
蘇盞轉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莫白,眼神變軟。
還好爲時未晚,他及時地遇到了自己的小可憐。
蘇盞突然站住不動,莫白也跟着停了下來。
“我腿疼,走不動了。”
莫白下意識就立馬低着頭看着蘇盞的腿,手也情不自禁地摸了上去幫蘇盞揉着,蘇盞憋住嘴角的笑意。
莫白其實知道蘇盞是假裝的,他的腿早就好了,就算是還會酸澀也不至於疼的走不動路。
但莫白卻只覺得蘇盞可愛的緊,甚至欣喜於他的這些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小伎倆。
莫白給蘇盞揉了一會兒腿之後,就直接一個彎腰把蘇盞抱了起來,蘇盞立馬熟練地挽上了莫白的脖頸,然後莫白就用空間瞬移帶着蘇盞回到了他們之前一起建的那個小院。
而程瑾手中的那支藥水也很快見效了。
蘇盞果然沒有看錯程瑾,程瑾可比賀祺然的做法正義多了,如果是賀祺然拿到了這支藥水,他肯定是自己把這支藥水揣在兜裏,乘機牟取暴利。
蘇盞交給程瑾的那支試管當然不是賀祺然心心念念着的能夠控制喪屍的藥水。
反而是幫助喪屍的藥水,讓喪屍也能像異能者一樣生活。
其實這是蘇盞在莫白身上找到的靈感。
既然莫白是喪屍王,而擁有自己的意識,沒有因爲變成喪屍而失去原來的記憶,甚至也可以擁有異能者的異能的話,那爲什麼不想辦法給其他喪屍這種機會呢?
畢竟末世已經降臨了那麼久,比起飽受喪屍的折磨,還不如和平共處。
更何況,原本大家都是正常的人類,只不過機緣不同,有的人變成了喪屍,有的人卻擁有了異能,他們本來不是敵對的場面,卻不得不互相敵對,如果有機會可以讓他們化干戈爲玉帛,誰會不心動呢?
所以程瑾在知道這支藥水竟然有那麼大的作用,可以使喪屍恢復意識,不再無休止地傷害人的時候,程瑾就選擇把這個藥水推廣開來,所以他先選擇了閉關研究一個月,終於復刻出了這種藥水,立馬就投入了飛行器中,派出水系異能的人相配合。
於是那天衆人擡頭看時豐富看到了天上的神明,程瑾和其他人坐在直升機上,一陣又一陣地融合了藥水的液體灑在了建築上,荒土上,人的身上,人們剛開始還不知道這位一方首領是在幹什麼,直到突然出現的喪屍使人羣裏嗎變得慌亂。
“謝謝你!謝謝!謝謝你!”
“這......”
人羣竊竊私語,不敢相信這些喪屍竟然能開口說話,還不攻擊人了。
隨着越來越多的喪屍恢復正常,人們才真的相信,他們以後真的不需要再提心吊膽防着喪屍,怕被喪屍咬傷然後被感染了。
那些異能者原本還看不起這些變得正常的喪屍,甚至還懷有敵對的心理,因爲當初他們異能的存在就是爲了消滅喪屍。
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這些恢復正常的喪屍並非一無是處,他們個個都力大無窮,剛好在恢復末世以來倒下的建築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他們便也逐漸的改觀,開始真心地把他們視爲自己的同類。
程瑾也被他們奉爲活菩薩,雖然每次程瑾都對此稱推拒,說他只是這個藥水的搬運工,真正起重要的作用的其實另有其人,人們只當他在謙虛,對他的敬仰更高了。
蘇盞和莫白其實在人們聚集在一起開廣場大會的時候偷偷在人羣中看過他一次,見他過的還不錯,便沒有打擾,回到他們的世外桃源去了。
賀祺然倒是私底下找過程瑾好多次,前幾次都是被手下攔着,程瑾知道後懶得再被騷擾,想一次性解決這件事情,於是就和賀祺然見了一面。
由於末世已經告別,他們早就迎來了一個新的世界,所以根本就沒有了基地首領的說法,賀祺然也就從一個首領變成拍一個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的異能者。
如此大的心理落差,賀祺然當然不甘心,他知道程瑾之前也是一個基地的首領,就算他們之前也敵對過,但是賀祺然覺得程瑾現在肯定和他一樣受不了這落差,所以如果他提出合作的話,程瑾一定會欣然接受的。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程瑾聽完賀祺然的大話之後,只是嘲諷一笑,說:
“賀祺然,你還是真的和原來一模一樣啊。”
“我還以爲你會變化,哪怕只是一點點。”
“但現在看來,你還是和原來一樣,自私自利,你從來只看着自己擁有了什麼,纔會對自己失去的東西戀戀不捨。”
“死性不改。”
“你......”
“你難道不想利用人們對你的敬仰成爲這個世界權力最大的人嗎?我可以幫你!”
“然後呢?順便給你也加個職位?”
賀祺然正要點頭,程瑾臉色冷然。
“賀祺然啊賀祺然,這都什麼時代了,你怎麼還不醒悟呢?”
“你,賀祺然,這輩子,註定失敗。”
程瑾讓人把賀祺然送了出去,自己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想了許久。
他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夜晚。
那個時候,月亮還很美,他從因爲有喪屍而暴亂的學校逃了出來,看到有人對他伸出雙手,那人眼中的光亮讓他瞬間就淪陷了。
殊不知,那抹月光從來都不屬於他。
那也不是月光。
那是爛在土中的銀箔紙,被世俗的權利浸透,污濁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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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寫的是配角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