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關係到了三個國家之間的友好往來與信任,不管是哪一方造假和撒謊,在沒有找到證據並且最終證明之前,都不能輕舉妄動和蓋棺定論,所以奇日國纔會派黎歌和黎奧來說明此事。
確切來說,本來奇日國的國王是打算讓黎歌來的,結果黎奧非要跟來,於是只好讓他也來了,兩人甫一到達城堡,黎歌先是請求邀請牧斯和蘇盞進宮一趟,黎奧雖然驚訝自己這個妹妹怎麼會打算主動告訴花羽國的公主這件事情,但是想到蘇盞一個弱女子也翻不了什麼天,於是就隨她去了。
“弱女子”蘇盞聽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表情卻不見一絲驚慌,下意識看了牧斯一眼,對他微微一笑,指尖撫摸着髮尾的葉子,像是在安撫着什麼。
牧斯看着蘇盞的笑容,心上微顫,抿了抿脣,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是想到這本來就是自己的目的,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未發一言。
588在系統空間裏時刻注意着蘇盞的情緒,很害怕蘇盞會因此生氣,畢竟是個人都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可以替自己說話。
“宿主,其實任務對象他……”
“你也要替他說話?”
蘇盞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但是588卻莫名覺得很危險。
嚶嚶嚶宿主什麼時候那麼像大人了,果然和大人待久了會不自覺地沾染上一些那人的氣質麼?
蘇盞也說不清楚自己現在心中到底是什麼感覺。
失望嗎?
好像沒有。
生氣嗎?
當然有!
小可憐竟然揹着他搞事情!竟然告訴了別人都不告訴他!竟然又要把自己推開!
蘇盞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他爲什麼下意識加了一個“又”。
就好像,曾經有人冰冷無情地拒絕過他一樣。
蘇盞沒有忽略掉剛剛588着急替牧斯解釋的樣子,桃花眼微微眯了眯,像是亮起了爪子的小貓,懷疑道:
“你該不會知道些什麼?我是指——你知道小可憐的精神碎片的背後是誰?難道他是主世界的人?”
588:!
“不不不不宿主絕對不是,如果是的話,我回到主世界就沒小豬佩奇看!”
蘇盞暫且相信了588的話。
588哭暈在角落,回到主世界它該怎麼辦啊!完成了任務後恢復記憶的宿主會拔了它的毛,可是如果大人沒能把宿主哄回家的話,它的鳥命也不保了。
打工鳥容易嗎!
蘇盞結束了對588的壓榨,又看了一眼黎歌纏着白綾的手臂,斂了下眸。
牧斯以爲自己不知道他把魔力借給了黎歌嗎?所以黎歌的手上會有和他的羽翼上一樣的圖騰,至於奇日國多出來的那一個太陽,恐怕就是黎歌在奇日國做的手腳。
牧斯想用這種方式來換他離開這座城堡。
蘇盞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夏日喝了一口冰爽的檸檬水,入口的第一秒就感受到了久違的清涼,那是降至靈魂深處的細雨,是小可憐每次都爲自己着想的感動,但是緊接而來的是在舌尖綻放的酸澀。
他喜歡牧斯。
喜歡他的靈魂。
很喜歡很喜歡。
萬籟俱寂,彷彿在等着宣判,蘇盞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眼神中帶着些許慌亂,開口道:
“我……原來不是嗎?”
牧斯的指尖微動,想拉住蘇盞的衣袖,但終究還是收了回來。
壓抑住的藤蔓彷彿在瘋狂生長,那是紮根在內心的困獸,是另一個自己的慾望在掙扎。
牧斯默默收緊掌心,洇出些許血滴。
國王和王后還皺着眉,腦海裏飛快地想着最好的解決辦法,黎歌冰冷的臉微微一笑,像是安撫性的,說道:
“公主殿下不必着急,現在一切都還沒有定數,奇日國的第三輪金烏是異象,花羽國的夏日水仙花也是異象。”
黎歌看向坐着沉思的國王,眼神冰冷,行了一個禮,說道:
“陛下,奇日國的天定之人也跟着我們來了,我父王的意思是可以讓江曼也經歷一下考驗,和殿下相處一下,看到底哪位纔是真正的命定之人。”
黎歌的提議確實是最好的提議,把國王的心聲說出來了,畢竟他是一國之主,如果讓兩國的公主同時待在一起經歷考驗的話,聽起來有點不像話,就像是他們在給牧斯選妃一樣,但是既然奇日國自己都這樣提議了,他們就卻之不恭,有理由當擋箭牌,當然不會拒絕了。
現在就看花羽國的意思了。
國王和王后把視線投向了在場的唯一一個花羽國的人。
國王遞了一個眼神給王后,聖代王后微微頷首,然後走到了蘇盞面前,伸出手想拉住蘇盞,發現蘇盞不着痕跡地避開了,嘴角僵了僵,用手撩了撩頭髮,溫柔地開口道:
“親愛的公主殿下,想必您現在也很不安吧,哦,可憐的公主,都是我們的錯!您已經經過了兩關考驗,只剩下最後一關了,我們無比希望您就是那個天定之人。”
王后說到這裏擦了擦眼角,滿是無奈,像是一個充滿同情心的偉大的王后,憂傷道:
“但是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不可能忽視,畢竟,您也不希望自己最終是個錯誤的存在吧?”
千鳥國賭不起,如果真的不是蘇盞的話,那一切就白忙活了,甚至最後可能會引起上帝降罪。
那可太可怕了。
但聖代王后的話說得很微妙,如果蘇盞真的是一個遠在他國的嬌弱的公主的話,說不定聽了她的話之後就會鬱郁終日,畢竟聖代王后的話裏話外都在暗示蘇盞的存在很可能是一個錯誤。
不該存在的錯誤,浪費時間的錯誤,不被喜歡的錯誤。
所有人都在等着蘇盞的回答,儘管他的回答並不會影響國王的決定。
蘇盞微微彎了一下腰,行了個標準的宮廷禮儀。
“一切聽從陛下和王后大人的意思,至於殿下……”
蘇盞轉頭看向牧斯,眼裏凝聚着流光。
“我真的很希望自己是殿下的命定之人呢。”
蘇盞相信,從來都是他,也只能是他。
因爲那個人是他的小可憐,所以他纔會如此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