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確切來說,是暮回來了。
蘇盞眼皮子一跳,覺得按照暮的脾性,在場的幾位肯定都會發現牧斯的變化,那這祕密就守不住了,於是二話不說,立馬衝出了門,直接撲到了少年的身上。
暮嘴角帶着笑意,穩穩地接住了他。
三位來自奇日國的大冤種:“……”
黎奧算是明白了,蘇盞根本沒有看起來那麼單純,剛剛那句話,只說黎歌喜歡他,卻絲毫沒有說自己的想法,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現在牧斯回來了,看到自己老婆被撬,能不生氣?
雖然黎奧現在還不知道牧斯到底會選擇蘇盞還是江曼,但是直覺告訴他,他和蘇盞不簡單。
蘇盞害怕暮的眼睛的變化會被其他幾人發現,抓住時機湊在少年耳邊飛快地說了一句:
“快把眼睛變一下。”
暮知道少年是爲自己好,也知道剛剛那句話是故意說給黎奧聽的,但他還是忍不住喫醋,於是輕飄飄地對蘇盞說:
“我要獎勵。”
蘇盞:“……”
快把他乖巧又懂事的小可憐還給他!
蘇盞只能咬牙答應:
“行,你快點!”
兩人的交談悄然無聲,眨眼間少年的眸子就又恢復成了琥珀色,但眼裏的心滿意足在提醒蘇盞面前的人依舊是暮。
蘇盞確定少年看起來總歸是沒有異常的,才鬆了口氣,放下心來,想要從暮的懷裏離開,卻依舊被牢牢地抱住。
暮學着另一個自己的語氣,當着衆人的面問蘇盞:
“阿盞是很想我嗎?”
細細的藤蔓從暮的指尖爬上蘇盞的身上,到處遊弋,蘇盞氣急,感受到了威脅,害怕自己一張口就是帶顏色的聲音,立馬把臉埋在暮的懷裏,求饒道:
“想。”
是是是我想死你了!
暮微微一笑,看向在一旁站着的三個電燈泡,視線在黎歌的衣服上停留了一瞬,黎歌頓時緊張起來,臉色微微發白。
不知道爲什麼,少年明明是笑着的,可是當看向他們的時候,笑意卻立馬淡去。
像極了那位無情無慾的神。
蘇盞似乎是感受到了暮在嚇唬其他人,立馬就暗地裏扯了一把他的手,暮的眼裏帶着笑意,一雙眸子裏完全暖了起來,還想再繼續作威作福,蘇盞卻早就捉住了在他的身上作祟的藤蔓,狠狠地握住,連帶着揪了一把藤蔓上的小葉子。
當然沒有把葉子揪下來。
但暮的臉色幾乎是瞬間就變紅了,原本還氣場十足,現在完全變成了被欺負了的小媳婦一樣。
葉子抖了抖,像是在撒嬌。
哼,小樣!
蘇盞這次沒有心軟,解脫了束縛之後,終於和暮拉開了一點距離,轉身看向另外三人,努力保持着鎮定,看着黎奧,問他:
“如果黎姐姐喜歡的是女孩子,你會反對嗎?”
黎奧瞪大了眼睛,黎歌怎麼可以真的喜歡女孩子?那可是同性戀!
雖然同性戀已經不稀奇了,而且如果是真愛的話,他也只是一個弟弟而已,並沒有什麼反對的理由。
蘇盞看着黎奧的反應,挑了挑眉,看來這位奧利奧小餅乾王子還沒有搞懂自己到底是接受不了黎歌是同性戀,還是黎歌會喜歡上別人的事實。
原本默然無聲的黎歌也倏然看向黎奧,問道;
“你會反對嗎?”
你會在乎世俗的看法嗎?
黎奧避開了黎歌的視線,艱難道;
“……不會。”
從小到大,黎歌都是父親和母親眼中最滿意的孩子,而他永遠都是捱罵的那一個,但是他一點也不嫉妒,因爲他知道少女承擔了多少責任。
他愚蠢,幼稚,可笑,卻永遠有人擋在他的前面。
於是他只能逗她開心。
不讓姐姐傷心和難過,這是媽媽從小教他的事情,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不會。”
黎奧又說了一遍,這次聲音變得堅定,蘇盞左看右看,覺得此時此刻,現場的氛圍已經容不下他和暮了,於是和少年對視一眼,眨了一下眼睛,兩人立馬逃離現場。
黎奧雖然說着支持黎歌的話,但表情卻像是要哭出來了,可憐兮兮的,看向黎歌,以爲她會更開心一點,結果少女的表情卻依舊是淡淡的,看不出情緒,反倒是江曼,很是激動,問黎歌:
“公主殿下喜歡女孩子嗎?”
黎歌覺得自己剛剛就不應該一時衝動,問出了那個問題。
她很少有這麼衝動的時候,她明白蘇盞是在幫自己。
如果黎奧可以接受同性戀,不在乎世俗的看法的話,那麼,更加禁忌的姐弟戀……不,不能再想了,這對於黎奧來說根本就不可能接受。
他不知道自己根本就這不屬於這世界,只把自己當成姐姐,如果知道自己喜歡他的話,黎奧絕對無法接受的。
那就這樣當一個冰冷無情又自傲的姐姐吧。
但這並不意味着什麼人都可以來湊一腳。
黎歌冷冷地看着江曼,隱藏自己的厭惡,淡淡開口:
“只是和蘇盞公主的玩笑話而已,做不得數。”
黎奧知道黎歌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人,聽到她這麼說,立馬放下心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湊到黎歌面前,就要往黎歌的房間裏鑽:
“我就說嘛,真是嚇死我了,姐你是不是衣服壞了,我幫你縫!”
奧利奧別無所長,就是善於做手工活,而黎歌雖然從小聰明過人,在生活上卻是一竅不通。
黎歌:“……”
迴應黎奧的是利落的關門聲,把兩人隔在了門外。
這場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識。
江曼忍不住握緊了雙手,看着緊閉的大門,眼中閃過一絲不甘,擡頭看向黎奧,嘴角依舊是溫柔的笑意,但此刻卻帶着些許催眠的意味。
“阿黎最近怎麼不理我了?”
“是小魚哪裏做的不好嗎?”
小魚。
黎奧一愣,下意識搖了搖頭,說:
“不,不是,我沒有,曼曼,我……”
江曼不聽他的解釋,直接擡起手,把自己的衣袖往上翻了翻,紫色的紗衣下露出一條可怖的傷疤。
那是她曾經爲黎奧受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