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這個項目嗎？”
見蘇盞的神色裏全是疑惑，根本就不像知道的樣子，幾人對視了幾眼，試探性地開口問道：
“這個項目的帶隊老師是何教授，你們是同一個辦公室，我還以爲他會和你說一聲。”
這點蘇盞是知道的，但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畢竟老師的日常事務那麼多，再說這件事情可能和他沒有關係，何宿沒和他說，可能就是單純忘記了，或者是覺得沒有說的必要。
但是下一句話，卻讓蘇盞的眉頭皺了起來：
“而且……這個項目，學校原本定的是你來負責的，但是楊教授說她剛好擅長，所以學校就給她了。”
“我以爲，你作爲最初的候選人，最起碼會被告知有這麼一個項目。”
這些人沒有騙他的必要，但是蘇盞確實沒有在自己的記憶裏找到相關的內容。
如果是原主那個不關心其他事情的性子，說不定現在知道了有這麼一個事情也會覺得無所謂。
但是蘇盞不一樣，先不說原主爲什麼憑空沒有了這些記憶，光長江白鱘和原主的爺爺有關，蘇盞相信原主知道了之後也會擔心長江白鱘的事情。
他很想跟進這個項目，結果卻被告知自己應該是最瞭解這個項目的人。
簡直是匪夷所思。
蘇盞頓了頓，讓自己的語氣盡量自然一些，說道：
“我記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個事情。”
其他人像是相信了蘇盞的話，但是看着青年的視線卻和剛剛不一樣了。
在他們看來，蘇盞作爲一個最初的候選人，被後來的楊見杏搶了機會，如果他真的是心甘情願地讓出的話，倒可以體現出年輕人的謙虛禮貌和自知之明。
畢竟蘇盞就算再厲害，但是在資歷和人脈上當然比不上楊見杏，而且楊見杏是生物工程的泰斗，蘇盞就算在理論上研究得再好，到了這種需要實地調查的時候，還是工學更適用一些。
蘇盞如果真的有心想要參與這個項目，自己報名去做參與者也不是不可以，甚至可以直接和楊見杏對接，提供幫助，現在卻在他們面前裝作不知道這件事情來打探消息，實在有些……不太光彩。
但是蘇盞向來對外的形象都很好，他們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尷尬地笑了笑，便不說話了。
青年無措的樣子落入雲夜眼中，他不由得抿了抿脣，一直沒怎麼開口的他說了句話：
“教授幫忙改了一個學生的項目申報書。”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在場的人都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說剛剛他們還覺得蘇盞對學校的決定心有芥蒂，那麼現在就完全不一樣了。
蘇盞要是真的心底不痛快的話，就不會多此一舉還幫忙看申報書了。
有的時候，人心很複雜，卻又很簡單，往往一句話就可以改變局勢，也會因一句無心之言失去信任。
人性如此，這個世界本來就充滿了虛假與誤會。
等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之後，蘇盞默不作聲，看起來有些消沉，但他其實是發呆，和588在腦海裏交流。
雲夜看着沉默着的青年，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爲什麼原主會沒有這一段記憶？”
蘇盞總感覺588隱瞞了些什麼，588卻說：
“不知道。”
“不可能，是不是你們系統出現了什麼問題，把那段記憶給傳漏了？”
588跳腳，氣急敗壞，越想越傷心，控訴他：
“怎麼可能！本系統這麼先進，怎麼可能出現這種低級錯誤，絕對不是我傳漏了。”
不是系統的問題，那就是這個世界的問題了。
要麼就是原主自己經歷了什麼事情，導致丟失了這段記憶，要麼就是有人想故意讓原主不知道這件事情，並且用什麼手段消除了這段記憶。
不知爲何，蘇盞總覺得消除記憶這種事情讓他恨得牙癢癢。
誰要是敢消除他的記憶的話，不管是主謀還是共犯，他絕對會狠狠地揍一頓！
588突然打了個噴嚏，雲夜依舊看起來乖乖巧巧的。
他和蘇盞此時隔着一張辦公桌，蘇盞正坐在椅子上，雲夜站了起來，微微彎下腰，雙手撐在桌面上，一點一點拉近和蘇盞的距離，等蘇盞回過神來的時候，剛好就撞入了雲夜的一雙眸子之中。
兩人的距離極近，幾乎是鼻尖靠鼻尖，呼吸間的氣息全都纏繞在一起，卻沒有讓他們感到任何不適。
反而很享受。
蘇盞吞了吞自己的口水，強裝鎮定，微微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小可憐長這麼帥，還湊這麼近，實在是太考驗他的忍耐力啦！
雲夜滿意於蘇盞的反應，微微一笑，但是笑容很快淡去，問蘇盞：
“阿盞在想項目的事情嗎？”
蘇盞點了點頭，雲夜眼眸深了深，只道：
“我相信阿盞。”
他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那個項目的事情。
他本來就是爲了那個項目纔來的西大。
這幾年來，他看着那個項目從剛策劃時的束手無策，到逐漸有了隊伍，到陸陸續續湊齊了個各方力量，再到開始選定一個明面上的負責人。
是的，明面上的負責人。
長江白鱘不管是對於人類，還是對於動物，都有非常重要的意義，他是國家一級野生保護動物，同時也是長江中劫後餘生的孑遺動物，動物管理局一直認爲他們之中應該有白鱘具備了化形的能力，這種極其珍貴的物種，就算沒有什麼能力，到了動物管理局也會派專門的隊伍保護，但是卻遲遲沒有白鱘出現。
西大的項目看起來像是官方和學校的兩方合作，但其實還有至關重要的一方，那就是動物管理局。
三方合作，被要求保密，除了官方，學校根本不知道動物管理局的存在。
雲夜對這個項目的進度瞭如指掌，知道蘇盞曾經被選爲初定的校方的負責人。
也就是那個要被放在明面上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