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盞當然不願意乖乖被小可憐之外的人摸,默默拉開了和謝淵的距離,轉移話題道:
“時辰不早了。”
該上朝了。
蘇盞內心生出一種打工人的痛苦感,但是想到謝潛作爲國師,也會去上朝,瞬間就不那麼沮喪了,甚至有些激動,很期待看到謝潛。
謝淵沒能如願摸到蘇盞,收回了手,繼續道:
“到時候出宮,阿盞想要什麼,我都給你買,好嗎?”
其實蘇盞很想說他自己又不是沒有錢,好歹他還是個皇帝,謝淵簡直就是大男子主義集大成者,很喜歡給原主畫餅,送給原主的那些玩意,其實原主自己想要,有的是人會送給他,不差謝淵這一個。
偏偏謝淵最初給原主許下的承諾,說會護他餘生安穩,是他最難做到的。
如果原主沒有當皇帝,他可以當一個無憂無慮的閒散王爺,謝淵偏偏選中了他,讓他成爲尊貴的九五之尊,但這天下和朝堂有太多人想要他的命了,都是爲了少年坐着的那張椅子。
簡直可笑。
最想要的從未得到,不想要的偏偏以爲他會爲此感恩涕零,非他不可了。
但送上門的東西不收是傻子,就當是給原主的精神損失費,到時候跑路還可以卷東西走人賣錢用。
“好呀。”
見少年果然答應,謝淵眉宇間的鬱氣這才散開。
他希望蘇盞永遠都這樣,哪怕是自己欺騙了他,但是這樣對蘇盞來說纔是最好的。
謝淵的權力着實大,蘇盞和他一起前往正殿的路上,路過的宮人紛紛行禮,但是言語和動作間顯然是更加畏懼於攝政王,而不是他這個皇帝。
從謝淵宣佈他爲攝政王,爲皇帝輔佐政事的時候,他的野心就全都擺在了明面上,根本不怕天下人如何看他。
他有蘇盞,根本就不怕世人的閒話,只要蘇盞只信他一個人就好了。
蘇盞走在前頭,步子有點快,不喜歡謝淵走着走着又想摸他,謝淵看着少年的背影,只當蘇盞的氣還沒有完全消掉,在心裏默默想着過幾日出宮,多給少年買一些好玩的玩具和喫食,哄少年開心。
原主的脾氣確實很像一個沒長大的小孩,謝淵正是拿捏住了這一點,知道如何讓蘇盞信任他,哪怕有的時候惹少年生氣了,他也依舊不慌不忙。
世人總說攝政王在縱容新帝任性,實則不知是謝淵一直在試探少年的底線。
到了正殿,大臣們早就候着了,雖然今日蘇盞來得晚了一些,但他們卻絲毫怨氣都不敢表現出來,只因爲蘇盞身後還跟着一個謝淵。
也就只有謝淵,敢跟在蘇盞身後,慢悠悠地來上朝。
謝淵站在了自己的位子上,位於右側之首,蘇盞坐在了他們面前,差點沒憋住。
幾十人站在他面前,雖然隔着點距離,但蘇盞還是覺得他一個人對上這幾十個人,實在有點憋不住笑,微微低着頭。
謝潛站在左側前列,從蘇盞出現在他的視線之內開始,他就默不作聲地觀察着少年。
他看着謝淵跟在少年的身後,兩人之間有着無聲的默契感,像是誰也離不開彼此。
謝潛收回了視線。
他想到了昨晚的少年,不願意承認昨晚的蘇盞讓他的內心有幾分動搖,甚至在想少年是不是願意做出改變。
但到頭來,只不過是少年興致來了,玩弄他罷了。
謝潛眼神淡漠,他站在謝鴻的身後,不卑不亢,像是溪野間銜梅的鶴,眼中只有聖人之道。
蘇盞偷偷看着他,覺得穿白衣的謝潛簡直帥呆了。
並不是純粹的白衣,袖口處繡着青色的竹葉,襯得男人更加清冷如玉,風姿卓然。
謝淵注意到了蘇盞的走神,皺了皺眉。
如果只是單純的走神,他當然不會過於在意,畢竟朝堂之事,蘇盞只需要走一個過場就好了。
但蘇盞所看的方向,分明是謝潛……謝淵暗自咬牙。
不管一個人的地位如何變化,刻在骨子裏的自卑,與藏在黑暗中的嫉妒,永遠都不會消散。
謝潛也注意到了兩人的視線,斂了斂眉。
上朝其實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很像社畜開會,但其中有一些與民生有關的話題本身就很沉重,好在原主接手的這個國家發展得還算好,並沒有那麼多難題。
卻不曾想,這些大臣說着說着就開始把話題轉到了蘇盞身上。
“陛下繼位以來,爲國事殫精竭慮,匆匆繼位,許多事情都暫且擱置,如今一切運轉正常,陛下是否該考慮擴充後宮之事……”
蘇盞聽到那大臣說道“殫精竭慮”這四個字的時候,眉心一跳,覺得他絕對對這個成語有什麼誤解,聽到後面,才明白過來這人是在催他選秀。
大臣們顯然早就商量好了,讓一個人先開個頭,等他說完之後就紛附和,一點都不給蘇盞退路。
謝淵眼神驟然變冷,蘇盞卻下意識看向了謝潛,卻發現謝潛也在看着他,察覺到他的視線之後,頓了一下,移開了視線。
蘇盞不開心。
這個世界588都讓他當皇帝了,爲什麼不讓小可憐做他的寵妃,他絕對不會看其他任何人一眼。
588:“……”
宿主膽子真大,敢讓大人當妃子,不過……這真是個好建議鴨呼!
大臣們七嘴八舌,蘇盞簡直聽得頭疼,覺得他們連自己一個月來該如何分配都安排好了。
原來大臣們還管這種事情的?
直到謝淵冷笑一聲,看着最先提議的大臣,那大臣對上謝淵的視線,打了個冷顫。
就在謝淵要發怒之前,蘇盞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朕不喜歡女子。”
“朕喜歡男子。”
謝潛的睫毛顫了顫,不懂自己一瞬間的情緒變化是怎麼回事。
明明,此時,他應該對蘇盞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