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新帝膽子這麼大,竟然連國師都敢禍害,就不怕引起民憤嗎?
國師在民衆心裏分量有多重,他們都很清楚。
一些不嫌事兒大的官員已經屁顛屁顛地去宰相府找謝鴻嘮嗑了,想知道這位親爹會是什麼心情。
恐怕宰相這次也會真的對蘇盞失望了。
守在蘇盞殿內的侍者一直在等謝淵來算賬,打算謝淵一來就溜,只要自己不要成爲殃及池魚的那條臭鹹魚就行。
在這宮內,能安安穩穩地活着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但卻久久沒等來人。
因爲謝淵此時還在和人算賬。
光線略有些暗沉的房間內,鋪着名貴料子的地上已經摔了好幾個茶杯,仔細看,還能看出這茶杯是千里挑一的好貨色。
但是此刻沒有人會惋惜這幾個茶杯的破碎,每個人都在擔心自己的小命。
“是你們差點傷了阿盞?”
謝淵一開口,站着的幾人立馬就跪了下去,也不管地上還有碎茶杯,把膝蓋磕出了血也不在乎,咬牙堅持道:
“攝政王,這是爲您好啊!”
等來的是男人的冷笑,他提起桌上放着的茶壺,然後驟然彎下腰,忽然說:
“泡茶得趁熱。”
說完就把壺裏的開水往下倒,全澆在了那人帶傷的膝蓋上,那人痛得已經失聲,表情猙獰,恨不得死了算了,其他人看到此情此景,個個噤若寒蟬,也不敢再開口求情了。
這位到底有多暴虐,他們瞭解到的也只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謝淵把茶壺往地上一丟,玉器墜地的聲音清脆動聽,他看也不看一眼,眼神裏充滿了陰翳,一字一句道:
“你算什麼東西?配和本王稱爲我好?”
“敢傷阿盞,你們死一百遍都不夠。”
幾人嚇得痛哭流涕,瘋狂磕頭謝罪:
“攝政王饒命啊!我們再也不敢了!”
“攝政王放心,我們故意讓前去的刺客說是三皇子做的,絕對沒有透露攝政王的身份!求攝政王饒命!我們願意給攝政王……和皇帝陛下做牛做馬!”
謝淵一腳把他踢開,那人滾了幾個圈,也不知是撞着了還是嚇着了,已經暈死過去。
“你不配。”
他們全都不配給阿盞做牛做馬。
把這些人處理完之後,謝淵的神情卻依舊很冷酷。
這些幕僚竟然敢擅自對少年出手,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但是經由此事,也給謝淵提了個醒。
他只有把少年養在自己的眼皮子下,才能保證他的安全。
想到少年差點出事……
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氣,擡腿離開書房。
要上朝了,去接阿盞。
至於這些腌臢事,從始至終,都不該出現在少年的世界裏。
“宿主起牀啦!宿主起牀啦!宿主起牀啦!”
宮人們絕對想不到他們都不敢去叫醒的蘇盞的腦海裏竟然有一隻肥鸚鵡在蹦躂,試圖把他叫醒。
蘇盞意識還有些模糊,下意識威脅道:
“番茄雞排。”
小鸚鵡哭唧唧。
“番茄雞排?阿盞想喫這個?”
雖然不知道雞排是何物,但謝淵還是接了蘇盞的話。
蘇盞聽到了渣男的聲音,猛然睜開眼,就和坐在牀邊的謝淵對上了視線。
“不想。”
謝淵淡淡笑了笑,仔細看着蘇盞,確定他身上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蘇盞被他的視線看得心煩,問道:
“你來這裏作甚?”
“我和阿盞一起去早朝。”
“我不。”
謝淵只當蘇盞不想上朝了,想伸手摸他的頭,卻被少年避開。
“阿盞乖。”
蘇盞嘆了口氣,說:
“我不喜歡你了,你喜歡別人去吧。”
謝淵嘴角的笑意淡了下來,眯了眯眼,卻並未生氣,只道:
“阿盞還在生氣我和太后的事情嗎?我們是清白的,阿盞別生氣了,不要再賭氣和那人待在一起,好不好?”
“那人”說的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蘇盞心說你做夢,同時知道和這人說話大概是說不清楚了,便自行下牀,動作極快地穿衣襪,不給謝淵碰他的機會。
他本來還打算穿完就跑,但是他的腿好像沒有謝淵的長。
可惡,怎麼一個兩個腿都比他長。
於是朝堂裏的大臣們就看着兩人一前一後地來,早就已經習慣了。
蘇盞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羣中的謝潛,有些開心,謝潛看了他一眼,卻移開了視線。
咦?
依舊是一些耗費腦細胞的政事,蘇盞餓得緊,只想快點結束。
可就在要結束的時候,宰相黨中卻有人義憤填膺地說:
“卑職今日願以自己的官職,換陛下放過國師大人!”
啪嗒,跪了一個。
“卑職也是!”
啪嗒,又跪了一個。
“陛下……”
啪嗒啪嗒,跪了一排。
蘇盞下意識看向謝潛,卻見謝潛皺着眉,顯然對於這種情況的發生也是不知情的,心裏放心了些。
呼,不是謝潛自己要離開他就好。
謝潛看向謝鴻,老宰相顯然也有些尷尬,看着自己的兒子,有些無奈。
他知道這些官員們在想些什麼,無非就是覺得兒子身爲國師,不應該被皇帝……糟蹋。
但他這個作爲父親的都還沒有開口說什麼,這些人就這麼着急表明態度,似乎有些奇怪。
雖然很像宰相黨一向的作風,但是說不出來哪裏詭異。
蘇盞哪裏敢看向謝鴻的方向,畢竟現在自己名聲不好,沒權沒勢,有也是假的,只有個空帽子,未來丈人答不答應把小可憐送給他還沒底呢。
588:宿主,送是不是有點太欺負人了?
你是皇帝我是皇帝!
謝淵滿意地看着這幅場面,勾了勾脣。
阿盞不懂事,那就教訓一下某些人吧。
所有人都等着當事人開口,大庭廣衆之下,蘇盞卻開始哭。
少年泫然欲泣,哭得好不可憐,控訴道:
“這皇帝我不當了!”
豁!還有這種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