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驚池的字帶着一點點連筆,筆鋒的走勢很好看,如果山上落下的雪,在高空中看,就是一條銀蛇。
【十分鐘內做完帶你去喫冰淇淋】
大夏天的,蘇盞當然想喫冰淇淋!
他今天中午待在圖書館就是爲了趕一個作業。
有了陸驚池的這句話,蘇盞立馬像打了雞血一樣,寫得飛快,等他完成後,就期待地看着陸驚池。
小少爺身體嬌弱,喫多了冰的容易肚子痛,因此蘇望平時都讓陸驚池盯着蘇盞,讓他別喫太多冰的。
其實不用蘇望提醒,陸驚池也很清楚,蘇盞的身體狀況。
一捏就紅,什麼都挑。
看起來好像是沒有一點生存能力的溫室花朵,但陸驚池卻很清楚,蘇盞比任何人,都能綻放出無限的生命力,給人數不清的驚喜。
他和蘇盞一起在樹下吃了冰淇淋。
蘇盞突然說:
“陸驚池,你想去哪裏呀?”
陸驚池看了一眼看似專心在喫着自己手裏的冰淇淋的少年,其實蘇盞悄咪咪看向自己的每一次,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對呀,他想去哪裏呀。
儘管是在大樹下,但室外的溫度還是比室內高的,手裏的冰淇淋便融化得更快。
陸驚池一不注意,掌心便多了一片黏膩。
他瞥了一眼,並不在意。
但這種黏膩的感覺卻如同他的內心。
他的內心在告訴他,他哪裏都不想去。
他只想跟在蘇盞身邊。
只有跟在蘇盞身邊,自己纔會更好受一些。
和蘇盞分開的每一分每一秒,他身體裏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着要見少年。
陸驚池知道,這個答案不是蘇盞想要的答案。
他喜歡的少年是那樣的美好,明明他已經沉入深淵,任何對他伸出手的人,都有可能被他拉入,一同下墜。
但蘇盞卻從未選擇放棄他。
讓他真的好想,好想好想,永遠獨佔蘇盞的視線,請求他對自己的偏愛。
因爲喜歡,所以奉上自己的真實面目。
緊張的同時,卻又期待着。
“我想去……春天第一個到達的地方。”
還挺玄乎。
蘇盞覺得陸驚池有學哲學的潛質,點了點頭。
他舔了一口自己手裏的冰淇淋,說:
“去吧。”
“總有一個春天屬於你。”
讓他期待着一隻小貓的出現,可以幫他舔舐掌心的黏膩。
冰激凌化了。
陸驚池的春天,卻永遠留存在夏日那一刻。
每每想起,仍舊怦然心動。
等蘇盞考完期末,補完課之後,回到家後,他有一瞬間都只想做一條躺在牀上的鹹魚,就這樣度過這個暑假。
不行,這是陸驚池的畢業暑假。
他想給陸驚池留下美好的回憶。
他們飛去了一個小島,在海邊玩了一個月。
太陽其實很曬,但蘇盞還是懶得塗防曬。
可每次早上起來都被陸驚池抓着塗防曬。
他怕蘇盞曬傷。
蘇盞表示抗議的方法是躺在牀上。
卻被陸驚池一眼猜中心思。
他這哪裏是抗拒,其實是懶,只想享受別人提供的服務,不想自己擦。
蘇盞不承認,他覺得自己有正當理由。
“後背我擦不到,我能怎麼樣嘛。”
“不怎麼樣。”
陸驚池的指尖聚着一抹白,聲音清冷,另一隻手摸上少年的腰,“翻身。”
蘇盞老老實實地翻身。
陸驚池眼神閃了閃,手卻不老實。
除了給蘇盞擦背,他的指尖還會往前探一探。
擦背擦到胸前去了。
蘇盞的耳後有點紅,說:
“我要告訴我爸。”
陸驚池不慌不忙,“說什麼。”
“說你敗家,浪費防曬霜。”
確實,蘇盞這幾天在岸上玩的時候都會穿着上衣,但是下海之後想快活一點,便會脫掉。
他有一個儀式感滿滿的娛樂項目。
那就是練習憋氣。
直接臉對着海水,背對着太陽,在數自己可以憋多少秒。
正常人是不會把這種當做娛樂項目的。
蘇望還特意離他遠了點,不想被人知道他們是一家人。
因爲蘇盞那樣飄在水上,很像是在演一具死屍。
只有陸驚池,不在乎別人的視線,始終跟着蘇盞。
在蘇盞要憋不住的時候,一伸手,抱上蘇盞的腰,把他撈起來。
所以,這樣的話,蘇盞更多被曬到的其實是他的背。
玩了那麼多天,蘇盞的憋氣能力毫無增長。
倒是陸驚池,已經非常熟練地掌握了打撈盞魚魚的本領,彷彿有着十幾年經驗的漁民,知道魚什麼時候會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