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觸動他的是蘇盞的下一句話:
“在我心裏,你也是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就像你不想我把我的目標定爲B大一樣。”
“你很清楚,如果沒有我的話,你絕對會去B大。”
蘇盞伸出手,把自己剛剛在手機裏查到的信息給陸驚池看。
兩個學校的距離也就那麼一公里多。
蘇盞的指尖在那兩個圓點上來回點了點,說:
“也沒多遠呀,你週末還可以來看我畫畫呢。”
蘇盞說完又有點底氣不足,“當然,前提是我能考上。”
藝考蘇盞並不擔心,但文化課的成績也還是有要求的。
就算是美術生,Q大美院的要求也不低。
想到這,蘇盞突然又有了說服陸驚池的理由。
“要是我考不上Q大,那你去那裏也等不到我呀。”
他給出了結論,“所以,你選B大,我還可以喫兩個食堂的飯。”
飯?喫飯?
588對他們之間的對話內容都不在意,無非就是互相引對方上鉤罷了。
小鸚鵡唯獨對蘇盞提到的喫飯感興趣。
這波它站宿主主!
陸驚池的眼眸動了動,輕聲說:
“好。”
蘇盞滿意了。
陸驚池想上哪個學校都可以,只要是他想上的。
但是唯獨這一點,蘇盞想讓陸驚池明白,喜歡和愛不是生命中的一切。
喜歡和愛應該是讓自己和對方,讓雙方都變得更好。
是爲了更好的未來,而不是一時的快樂。
陸驚池微微垂眸,似乎還有心事,蘇盞便採取撒嬌策略。
少年滿眼期待地看着陸驚池,說:
“陸驚池,你答應我了對不對?”
“如果……”
蘇盞立馬接上話,“嗯,你說什麼其他的要求都可以。”
“如果你答應到時候和我一起住的話,我就答應。”
哦,小變態是想同居呀。
“沒問題!”
陸驚池勾了勾脣。
目的達到了。
陸驚池最後填報的第一志願是B大,也不出所望,成功被B大錄取。
很多準大學生在暑假期間都辦了畢業酒,蘇望想給陸驚池辦一個。
但具體還是得看陸驚池的個人意願,他想邀請誰,不想邀請誰都行。
最後變成了一家三口的聚餐。
不過也好,這正是陸驚池想要的生活。
期間還有一件大事。
那就是蘇望以陸驚池委託人的身份,把簡言和陸其遠給告了。
不僅僅是陸驚池從未受到簡言和陸其遠作爲親生父母的關愛和照顧,還有對他們而言致命的一點。
違揹人的意願而強行進行心理研究和實驗。
簡言和陸其遠本來就是有名望的心理學專家,幫助過很多人脫離心理上的苦海。
可卻殘忍地把自己的親生孩子推入深淵,造成不可估測的傷害。
知情人秉持着兩種觀點。
一方當然是痛恨這樣的做法,覺得這簡直是泯滅人性,根本沒有做父母的資格。
而另一方,反倒認爲他們這對夫妻是做犧牲,爲心理學的事業做奉獻。
違背陸驚池的意願。
最後的結果是他們被解僱,剝奪了在心理學領域繼續從事相關工作的資格,自然也無法再進行他們的研究。
法院還判定他們需要彌補陸驚池這十多年來的撫養費和精神損失費。
陸驚池拒絕了撫養費。
少年的話語在法庭中擲地有聲:
“他們不是我的父母,我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在最後的單獨對話中,簡言的表情依舊沉着淡定,似乎這一切結果都在就在她的預料之中。
“你果然這樣做了。”
“根據推定,你下一步,是想獨佔蘇家的那個小少爺。”
“你說,他什麼時候會發現,你是如此可怕呢?”
簡言堅信,他們十幾年來在陸驚池身上施加的心理暗示,絕對會讓陸驚池成爲一個具有社會危害性的人。
像他這種心理病態的人,一旦喜歡上人,只會變得更加病態。
越愛,便越傷害。
像是要證明這一點,簡言微微一笑,說:
“你越不想接受‘撫養費’,不就越說明,其實你很在乎我們嗎?”
“你還渴望着愛,不是嗎?”
“你現在做的,不就是在傷害你渴望的東西。”
陸驚池只最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發一言地走了。
剩下的假期,蘇盞和陸驚池一起去了一趟陸驚池要上大學的地方。
蘇望沒有參與,一是他確實剛好沒時間,二是兩個孩子也確實需要嘗試自己出一趟遠門了。
但出發前,蘇望還是交待了很多事情。
他對陸驚池放心,但是他對蘇盞並不放心。
對此,蘇盞卻說:
“不是有阿池嗎?有他我還怕什麼?”
“……”
好像一點也不講道理,但是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去了B大,陸驚池作爲準大學生,面對自己即將學習四年的地方,波瀾不驚,蘇盞卻比他還激動。
簡單地逛了逛後,陸驚池卻拉着蘇盞的手,去了Q大。
確實不是很遠,到了的時候,蘇盞都還沒反應過來,陸驚池這是……
“阿盞。”
“加油。”
蘇盞眨了眨眼睛,明白了陸驚池的意思。
他帶自己來這裏,是想激勵他。
蘇盞對他笑了笑,“我會的。”
我會帶着青春和夢想,奔向你。
離別總是匆忙,一開學,蘇盞便被數不清的卷子淹沒,整天除了學習就是練習畫畫,根本沒有時間想別的。
因爲住宿,手機被收,蘇盞卻收到了來自陸驚池手寫的信。
還附帶着一些照片。
蘇盞認真看了看,覺得其中有幾張圖片有些眼熟。
但他覺得不像是B大,看起來倒像是Q大?
蘇盞想象了一下陸驚池像間諜一樣去Q大咔咔咔地拍照的情景,被萌到了。
這些照片被他珍藏。
在無數個熬夜做題和畫畫的夜裏,如同星火,點亮了倦怠的眼眸,讓少年越幹越起勁。
最起碼比588吹口哨喊蘇盞加油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