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的那道無形的大門。
屬於蘇盞的大門。
早就已經爲他敞開了。
顧江春很快就精心挑選好了要給蘇盞穿的衣服。
但還有一件事情，他還不確定。
……
顧江春思考了一會兒。
還是等蘇盞洗完再問他吧。
他一直關注着浴室的情況，隨時準備好給蘇盞遞衣服。
終於，水聲又停了。
顧江春放緩自己的呼吸，拿着衣服走到了門邊，這一次，他沒有敲門，而是直接問。
“你洗好了嗎？”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非常明顯了，甚至顯得有些多餘。
但他還是這樣問了。
心跳早就在不知不覺之間加快了很多。
蘇盞的聲音有些乖，讓顧江春想到了乖乖等着被人投喂的小浣熊。
“對，我洗好啦。”
這句話剛說完，就響起了解鎖的聲音，蘇盞把門打開了一條縫，似乎下一秒就要伸出手。
顧江春的下一步卻並不是直接把衣服遞進去，而是問：
“那個溼了嗎？”
嗯？
哪個？
蘇盞還沒有反應過來，有些迷茫。
“什麼……”
588受不了了，雖然它現在是滿屏的馬賽克，但它想都不用想，顧江春的“那個”指的是什麼。
“宿主，他說你內褲溼了沒。”
“……”
“知道知道了，一邊去。”
哼，用完系統就丟的壞宿主！
明白了“那個”是哪個之後，蘇盞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實原本沒溼的。
但是他忘記了自己現在是沒有衣服的人。
所以剛剛在把衣服脫下來之後，他就隨手放在一邊了。
雖然是掛着，但花灑的水還是會噴向那邊。
蘇盞在此刻確認了一下，心想穿顧江春的內褲，這種想法現階段是不可能的，顧江春肯定無法接受，也永遠不會主動提出這種。
但是現在讓顧江春去買的話，似乎也有一些尷尬。
蘇盞又確認了一下，覺得還能穿。
還好只是溼了一點。
“嗯……那個沒有。”
聽到這句話，顧江春並不由得生了一口氣，但同時，他發現，自己的內心竟然有隱隱的失落。
他在……失落什麼？
難道還想讓蘇盞穿他……
顧江春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講禮貌講了20多年的顧江春第一次懷疑自己，在質疑自己是不是一個變態。
一隻手伸了出來，顧江春把衣服遞了過去。
“謝謝啦。”
明明蘇盞現在看不到自己，顧江春還是搖了搖頭，“不用謝謝我的。”
他其實……很願意做這種事情。
無論是以何種形式，只要是可以幫助到蘇盞的事情，想，他好像都願意做。
這讓他覺得，自己變得不再像是原來的自己了。
但這樣的變化，讓他無法拒絕。
甚至生出隱祕的歡喜。
他習慣了自己設定的“規則”，數年如一日地堅持着，卻在某一天突然間被自己打破。
蘇盞穿好衣服後，出了浴室。
顧江春其實早就收拾好了。
他現在做的事情，只不過是把東西從行李箱裏拿出來，然後再好好地放進去罷了。
他的全部心思和注意力，其實都在身旁的人的身上。
“謝謝你的衣服，你看是需要我到時候親自手洗，還是直接把這套衣服買下來，把錢給你？”
顧江春有潔癖的話，等蘇盞換下這一套衣服，如何解決它也是一個問題。
顧江春抿了抿脣，沒有猶豫，張口：
“不用買。”
“不用手洗，機洗就可以。”
“我不介意。”
“一點也不介意。”
顧江春說完這些話之後，終於敢偷偷地看向蘇盞。
他比蘇盞高一些，平時穿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穿到蘇盞的身上，好像確實顯得有那麼一點點大了。
但卻又剛好。
是一種oversize的感覺。
隨性，慵懶，瀟灑。
顧江春微微側過臉，就可以看到，一片雪白的脖頸，以及讓人很想觸摸的鎖骨。
他感覺，自己好像突然間有些後悔了。
別人也可以看到蘇盞這個樣子。
雖然只是一小段路上。
對於家裏的物品，顧江春一直有來，都有着很強的掌控，要把一切東西都按照自己的習慣擺放好。
這些東西是沒有意識的，是屬於自己的，所以，顧江春覺得這樣做並沒有什麼問題。
可是……蘇盞不一樣。
自己產生的這種想獨佔的想法。
……會不會，傷害到蘇盞。
因爲之前從未有人能讓他產生如此想法，所以顧江春的內心充滿了極大的不確定性。
這些改變，對於自己來說是可以接受的。
但蘇盞呢？
他會不會感到不適？
察覺到顧江春的情緒好像有點不一樣，蘇盞關心地看着他，“怎麼了？”
顧江春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剛剛陷入糾結之中，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了。
“我沒事，我是自己開車來的，車在地下車庫，你是直接回家嗎？”
顧江春想，他此刻並不想聽到蘇盞說別的答案。
因爲他不想更多的人看到這樣的蘇盞。
“我跟你回家，那就麻煩妮載我啦。”
顧江春的嘴巴動了動，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卻又只說了一個字。
“好。”
上車後，蘇盞坐在副駕駛，和顧江春聊着最近自己在直播時遇到的好笑的事情。
顧江春的嘴角也勾着一抹笑意，說：“你一直都很回講笑話。”
蘇盞也只是跟着這句話隨口一問，“你之前聽過我講笑話嗎？”
顧江春沉默了一下。
蘇盞還不知道，他是Spring。
蘇盞好像一直認爲他是女生。
是因爲……蘇盞喜歡女生嗎？
雖然無論喜歡什麼性別都是平等的，但是……
自己是不是……
沒有可能了。
顧江春並不知道蘇盞叫他“姐姐”是因爲他以爲Spring是顧雁南，按照顧江春的理解，蘇盞這樣說，可能是因爲蘇盞喜歡姐姐類型的女生。
顧江春到手放在方向盤上，微微握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