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川是他的學生，自己剛剛還把人給撞了。
張老師看着地上的練習本，皺眉。
蘇盞老實說道：“我剛剛把聞川撞到了，本子掉了。”
張老師其實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稍稍有些不一樣。
他以爲蘇盞是故意的，但是現在看着少年這麼坦然的神色，倒是讓他覺得自己是惡意揣測了。
聞川把最後一個本子撿了起來，站起身來，看向張老師，“確實是這樣。”
蘇盞立馬微微擡起下巴，一副“看吧，我沒騙人”的神色。
驕縱。
張揚。
聞川看了一眼，移開了視線。
“好了好了，上課去吧。”
這些本子本來就是他拜託聞川幫他拿的，張老師的手上還拿着卷子，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他不想耽擱。
蘇盞把掉在地上的包子撿了起來，低頭看了一眼。
被袋子裝着，裏面沒髒，沒事。
聞川收回視線，抿了抿脣。
“老師再見。”
蘇盞和張老師打了個招呼。
沒說校霸不能和老師打招呼吧？
蘇盞特意拖長了音，顯得有些吊兒郎當的。
張老師無奈地笑了笑，“去上課吧。”
蘇盞卻又突然喊了聞川的名字。
“聞川！”
聞川的指尖動了動，沒吭聲。
蘇盞並不在乎，只是對她笑了笑，揮手道：
“下課見！”
說完就跑了。
張老師愣了愣，尋思了片刻，問聞川：“你和他現在是……”
聞川垂眸。
其實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他的內心在逃避這個問題。
但是因爲提出問題的是自己的老師，他需要表現出禮貌，於是聞川只道：
“他沒有欺負我。”
張老師最關心的也不外乎這一點了。
兩人一起上樓梯，張老師點了點頭，卻在走廊停下了腳步，壓低了聲音。
“放在之前，我一定會勸說妮不要和他走太近。”
“但是我想，你需要朋友。”
“他似乎可以成爲你的朋友。”
“就按照你內心的真實想法吧。”
張老師很多時候都是看着聞川一個人。
聞川成績好，照理來說，應該有很多人願意和他做朋友。
但是他的身邊始終冷冷清清的。
他知道，這一半是因爲聞川的性子。
他倒不會強迫聞川硬要去改性子，不喜歡和人相處，不一定是性格的問題。
或許，是因爲沒有遇到適合的人。
這個世間註定會有極端一些的人。
對待極端的人，不能用對待常人的方法，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聞川愣住，張老師卻說，“好了，進去吧。”
聞川把練習本放在講臺上，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老師開始講題，他提筆，又在空白處畫上了一個圈。
他沒有讓走神太久，只是眨了眨眼睛。
按照內心的真實想法……
可以這樣嗎？
他有資格……如此做嗎？
對於這個班級來說，他們以遲到爲驕傲。
蘇盞隔着袋子捏了捏包子，乾巴巴地喊了一聲“報告”。
班上的人都看向他。
少年微垂着頭，耳垂有點紅，竟然說：“對不起老師，我遲到了。”
陳老師的腦門子嗡嗡的。
這節課是他的課。
他每天面對着第一節課人數不齊的班級已經麻木了，之前會大發脾氣查人，清算名單，但是後來發現是浪費時間。
這羣人根本就不在乎，叫家長也沒用。
陳老師看了蘇盞兩眼，不知在想什麼，片刻過後，擺了下手，“進來吧。”
蘇盞把手裏的包子放在了抽屜裏，拿出語文書，開始上課，卻突然間聽到了588歡躍的提醒：
“滴，恭喜宿主，任務對象淨化值加20。”
“當前淨化值總計：0。”
“恭喜宿主主！”
蘇盞愣住，不由得走神了一下。
聞川的淨化值增加了？
爲什麼？
他想了想，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撞了聞川，然後又幫他把本子撿起來，但是沒撿多少本，大多數是聞川自己撿起來的。
蘇盞微微皺眉，一臉愁苦地盯着黑板。
不能吧。
他的小可憐，不能是個……喜歡被虐的吧。
陳老師板書結束，轉過身就看到蘇盞皺眉瞪着自己，被嚇了一跳。
然後發現蘇盞是在走神。
陳老師咳了一聲。
班上本來就沒有多少個學生在上課，更沒有多少個人在聽他講課，他其實可以不用管，自顧自地講下去。
因爲一直以來，在這個班級上課，也確實得不到迴應。
但是或許是剛剛路過蘇盞的桌子，發現他的課本上標記了筆記之後，此刻發現少年在走神，纔會如此提醒。
無論如何，只要學生有表現出想向好的心，他作爲老師，當然是想拉一把的。
蘇盞回過神來，對上陳老師的視線，陳老師便繼續往下講了。
剩下的時間裏，蘇盞都認認真真上課，暫時把聞川的淨化值的事情放在了一邊。
過了一兩節課，班上的人勉強齊了，蘇盞的小弟看到他的座位上竟然坐着人，而且還在寫字的時候，都呆呆的。
趙元摸了摸後腦勺，覺得蘇盞這次是來真的了。
雖然是課間，他也沒敢打擾蘇盞，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結果就對上了一雙眼睛。
來自最後一排。
趙元的視線下意識追了過去，那道視線卻收回去了。
他皺了皺眉，卻覺得是易真。
——這種好像被冰冷的蛇纏上的感覺，和那次易真看他的感覺一模一樣。
什麼奇葩，趙元又回頭看了一眼蘇盞，確認易真那一眼看的是蘇盞的方向。
趙元自認爲自己是蘇盞所有小弟中最卷的那一個，當下就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幫蘇盞解決一下未來的麻煩。
他走到了最後一排，居高臨下地看着低着頭的那人，威脅道：
“你剛剛什麼眼神看盞哥的？再這樣看，放學你別想走。”
蘇盞：“……”